因为他们都带着枪。
“走吧,格雷爵士。”那个男人侧过身子间摆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格雷爵士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充当人质的玛丽,他背对着所有人,向玛丽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我会安然无恙,我会回来接你。”
玛丽先是露出了一个悲伤的眼神,但她随即振作了起来,在点头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格雷爵士重新转过身来,他整理了下衣领,然后用那鹰一般犀利的眼神看了看不远处屹立的那座在黑暗中宛若堡垒般的阴森建筑。
在格雷爵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那魔窟般的疯人院时,他仿佛听到了玛丽于车厢的门关闭之际轻声呢喃了一句什么,她像是说出了一个名字,那像是祈祷,又像是悲伤的呼唤。
迪恩……
格雷爵士眨了眨眼睛,他在这一瞬间仿佛记起了什么,那就像是醒来后忘却的一个梦中模糊的形象,但它转瞬即逝。格雷爵士摇了摇头,他稳住心神,他知道自己必须毫无破绽的去面对即将见到的那个可怕的男人——马丁·吉尔弗莱德。
这个曾经的博物馆馆长、神秘学大师或许是一个比赫里奥波斯兄弟会更加棘手的敌人。
格雷爵士也并不认为疯人院可以困住这个男人。
疯人院的院长在大门之内等待多时,他很快引领着格雷爵士和那个赫里奥波斯兄弟会的人走向昏暗的疯人院长廊,这让格雷爵士禁不住再次感叹赫里奥波斯兄弟会的只手遮天,他们并非说着大话,他们几乎掌控着所有重要的地方。
“马丁·吉尔弗莱德非常危险,一个钻研恶魔学的疯子。当然,这里大部分的家伙都是一类人。所以,这里才会更像是一座监狱。”院长背着手带路间幽幽地说道,“马丁在67年进来时非常难对付,但最近安静了下来。不过,我不认为他痊愈了,他或许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格雷爵士紧锁眉头,他看着斑驳的砖墙和年久失修的地面,他瞥见每一处拱形石室的栅栏门内都有血红的疯狂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他们一行人。恶臭在这恐怖的黑暗之地弥漫,各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在阴影下呢喃,它们透过每一处墙壁上生锈的管线传到四面八方。
这里就像是地狱的边缘,上帝的力量都黯然失色。
“我已经和马丁说好了,他被带了出来。”院长在接近一处铁门时说道,“但你们一定要小心,我觉得他依然十分危险。”
铁门被打开了,一阵阴风从里面拂面而来。
格雷爵士走进了门内,他看到了废弃的教堂大厅内耸立的无数破败立柱,每一根立柱上都拴着铁链,一些盘子和杯子丢弃在污秽的地面上。而其中的一根立柱上绑着一个长发男人,那男人笔直的站着,锁链拴在他的脖子上,而他空着的双手背在身后,他即便衣衫褴褛,满脸脏污,却仍然掩盖不住与生俱来的威严。
“晚上好,先生们。”马丁·吉尔弗莱德微笑起来,那张留着八撇胡的脸上尽是阴险的嘲弄之意,而那凝视着格雷爵士的眸子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我希望我能帮上忙。”
格雷爵士走上前去,他逐步接近马丁,“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当然,为了那个在伦敦横行的怪物。”马丁微笑道,“那个希伯利尔最后残存的幻影。”
“你可以令它的灵魂和骨骸重新归于一体?”格雷爵士狐疑地问道。
“除非你将那怪物的尸体带到我的面前。”马丁仍旧平静地说道。
格雷爵士沉默了片刻,他根本就没有那具骨骸,那完全是被误导的赫里奥波斯兄弟会的妄想。
“它就在你那里。”马丁忽然说道,“我看到了。”
格雷爵士愣住了,“你在胡说什么?”
马丁却抬起手,他指向格雷爵士,那宛若蛇眼般的双眸像是看穿了格雷爵士的灵魂,“把它带过来,我知道你在听,迪恩·温彻斯特。”
格雷爵士猛然转头,他再次想起了玛丽之前的呢喃,但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可迪恩却走过了格雷爵士的身边,他将自己手中的那柄金色战刃递到了马丁的面前,“这上面有那怪物的血。而这个……”
迪恩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怪物的指骨。
“我们都将走过一个圆圈,但对于永恒的时间来说,我们不过在原地悬停。”马丁接过了迪恩手中的剑,“我们不过是被翻阅的一本本书,这就是命运的真谛。”
“这……怎么可能?”格雷爵士此时看到了马丁手中凭空出现的一柄战刃,而他则下意识的摸向大衣之下暗藏的那一柄剑。
如今,它消失了。
“我们开始吧,先生们!”马丁席地而坐,“在黑暗的三岔路口,我们将做出选择!我们将开启通往真知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