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要等到中午时分,太阳光才能垂直照射进谷,暖烘烘晒在它身上。
信天游微微眯了眯眼,看出这只猫离化形成妖还有一段距离,实力比小黑差。
见到一个陌生人逼近,花猫警惕地弓起腰身,口里发出来低沉的“嗷呜”威胁。不像普通的猫咪,撒娇一般“喵喵”叫。
信天游走到石屋前,冷笑着慢慢蹲下身。目光如刀,手掌则一寸一寸地按压。
大猫浑身的毛发炸开,一个瞳孔白茫茫,另外一个瞳孔则收缩如针,闪烁出绿莹莹妖异的光芒。
愤怒与恐惧从独眼一闪而逝,却始终不敢动弹。
当信天游的手掌终于捏住颈子时,花猫把眼睛一闭,认命了。
一位长须老者端着一小钵黄粱米饭从灶屋走出,发现屋前多了个人,也不惊讶。笑一笑,不咸不淡打了一句招呼。
“小友,早。”
信天游随手将花猫一丢,搓了搓手。
那货在空中翻了个身,四只脚掌稳稳着地,悄无声息爬到台阶上。
老者身材高大,穿着绿裳绿裤绿鞋,头顶扎了个绿头巾。鹤发童颜,行动却不老态龙钟。
将钵子搁在台阶上招呼花猫吃,转身入屋拿出一根绿藤拐杖,朝坪地里轻轻一点。
倏忽间,凭空出现一桌两凳。
其实是大小木头墩子三个,并没有刨光打磨上漆,风味原始。
信天游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出惊奇,坦然在木墩子上坐下,端起茶盅嗅了嗅。盅内一汪白开水,漂着三片黄叶子,清香四溢。
他转了转茶盅,静静看着对方。
老者也不劝宾客喝茶,自己先一饮而尽,笑道:
“昨夜见到小友诛杀老太爷,从悬崖顶探头下视,老夫就猜你今天会来。小友虽非修士,却身具异能,气血澎湃至极,群鬼辟易。佩服呀,佩服……。”
信天游微微一笑,轻轻搁下茶盅,拱手道:
“我叫信天游,敢问仙翁,上下如何称呼?”
佛宗避讳或者将客气时,往往称“上……下……”。比方说法号“空明”,则称之为“上空下明”,表示上求佛法,下化众生。道门也这样称呼,倒没有太多玄妙,只是单纯地向长者或者前辈表示尊敬。
老者见少年态度恭敬,很是受用,摆手道:
“山野之人,哪里有什么上呀下的,信公子就叫老夫碧松子吧。你来到这里,是想问老夫与群鬼有什么关系,大将军又在哪里,对吧?”
信天游一竖大拇指,道:
“碧松仙翁神机妙算,快人快语。”
碧松子呵呵笑道:
“经历了八百年风霜雪雨,如果连这都猜不出,就别修行了。那些鬼不敢下崖,不是怕老夫,是怕它。”
说着指了指猫,道:
“它的眼睛,被众鬼打瞎了一只。所以只要鬼掉下,就会被它撕碎。”
信天游循声望去,见到花猫一舔一大口,钵子里的米饭却总不减少,好像吃不完似的。
碧松子继续说道:
“信公子,如果是为了行侠仗义,老夫劝你早早回头。‘大将军’距离天尸只有一步之遥,你我加起来都不是它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