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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醒来时,姚伯忧心仲仲的望着她。
见她醒来,姚伯用布满褶皱的手握住她,满眼都是欣喜。
“姚伯。”她这么喊道。
姚伯的嘴巴开开合合,半响后,满脸堆笑的应道:“好孩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她被一种不知哪来的疲乏所催促着闭上眼睛,压着的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她用足了力气才打开一条细缝。
姚伯看着她,并不出声,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心疼,又有些她看不懂的复杂。
她自然能理解,姚伯此时的心情比她还要难受,她虽不认识那些村中人,但姚伯定然是认识的,并且还是熟识,此番却永远的葬在了黎山下。再者李高为归,回路无期。
一切都是因为她。
她是罪魁祸首啊。
一直一直,她就是个累赘。
许是莫名的落泪,让坐在一旁的姚伯慌了神,他有些仓促道:“澜儿,可是哪儿疼?”
“没事。”她用沙哑都声音解释,她又有什么资格让姚伯再操心这么多。
她闭着眼,听到姚伯站起来的身影,琐碎的衣服摩擦声音,以及碗勺间擦碰的声音。
她被扶起靠在床沿上,用了点力气眯开眼睛,只见得姚伯正吹着碗里的什么吃食,用勺子不断的拿起落下。
那是碗汤。
她刚刚一直没有闻到屋子里有汤的味道,屋子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却贯彻在她的鼻尖,全然盖住了那汤的味道。
身上得伤口需是裂开来了,着一定让姚伯忧心了。
心中的愧意不断翻涌,眼泪顺着面颊流进了汤里,被送进嘴里的汤也像是参杂了泪水一般,咸了。
那是碗骨头汤。
姚伯用温热又布满褶皱的手抹干净她脸上的泪痕,即使她不断的在流。
她抽抽嗒嗒的道歉:“姚伯,给你们添麻烦了。”
“澜儿,你不能这么说。”姚伯用一种严肃的口气否认她的话“我们那一代因为没有保护好你的母亲外祖母,所以一直带着负罪感度日,这样的日子对我们来说是煎熬的,我不想让年轻一代的他们也过上那样的罪孽过日子。”
“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过好你的生活,我们也要做好我们自己,做好我们应尽的义务。”姚伯这么说道。
对他们而言,信仰足以高过一切,甚至他们的生命,没有什么能凌驾于信仰之上。
可是,她面对那样一条条为她逝去的生命,又怎能视若无睹。
想到深处,她的腹部一针抽疼。
她脑中一顿,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接踵而来。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犹豫的摸向肚子。
姚伯的勺子顿在她嘴边,见送不进她嘴里,有些担忧的问道:“喝这么一点儿,哪儿呢补身子,再喝一点。”
补身子?她反应过来,发了疯似的强撑开眼睛:“姚伯,我到底怎么了!”
姚伯看到她的身体状况,一定为她请过大夫!大夫一定会诊断出她怀孕了,姚伯此时的骨头汤是大补,刚刚姚伯脸色那么奇怪,难道!
姚伯将勺子放进碗里,佝偻的身子像是老了好几岁。
“不想吃久待会再吃吧。”他有些含糊其辞的应道,直接越过了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