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盆子慢悠悠地爬起。
仙奴起身,开始整理凌乱的衣衫,嘴里恨声道:“我们白天见的竟是假兜题!连卧室里也藏着个保镖!”
“这也不奇怪。”柳盆子道。
“不奇怪?”
“是呀。”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柳盆子奇怪地看着仙奴,指着那“影子”的尸体:“这叫‘影武’,就是影子武士。通俗点说,就是替身加保镖。好些身在要害位置的王公诸侯,都会养‘影武’。‘影武’并不好培养,往往是与主人长得很相似的人,多由堂兄弟或表兄弟来充当。为了举止行为、习惯没有差别,两个人常会在一起生活。所以兜题说那是他兄弟,也不奇怪的。”柳盆子又指了指黑衣人的尸体,“这是‘隐武’,隐藏的隐,就是躲在隐秘处的保镖。‘影武’稀缺,往往只有一个,‘隐武’可能就多些,只是不知其他的藏在哪里。”
仙奴低头沉思,颦眉不语。
“看来你真不是刺行的人。”柳盆子叹道,“也不是我这样的江洋大盗,那你这一身潜行无碍的诡异功夫,还有媚术柔术的,都是练来玩的?”
仙奴还没从羞愤中缓过来:“滚!”
“怎么说,”柳盆子不为所动地笑笑,“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吧?”
“你真以为是你救了我?”仙奴的声音变得清冷,“没你我也有办法控制他们,叫你进来,不过是为了少些麻烦。”
柳盆子叹了口气,不再争辩,走到晕过去的兜题面前,扶着脸仔细端详:“脸差点被你抽烂了……那我还是扮上吧。”
半晌,才听见仙奴在身后轻轻地哼了一句:“谢谢啊。”
如今扮好兜题的柳盆子被关在狱里,被班超隔栏好一阵调侃。
柳盆子顶着兜题的脸,皱眉道:“你真要把我送去龟兹?”
“也是临时起意,”班超笑,“却发现是最好的主意!”
“不好玩。”
“我觉得很好玩呀。”
“那是因为你在玩我!”
“错了,你在其中,会是玩得最欢的。”
“怎么说?”柳盆子一脸戒备。
“你知道,龟兹什么最有名吗?”
“葡萄酒?”
“是美人。”班超合掌,面带向往,“龟兹艺妓,乐舞无双!你连这都没听说过?”
“那又怎样?”柳盆子心里一动,脸上却在冷笑。
“龟兹乐舞,最佳绝的,尽在宫廷。你可是兜题,也是宫里的王族啊,就不想回家去体会一下?”
“你送我就是去考察宫廷乐舞吗?”
“我想让你发挥一下你的长处。”
“偷什么东西?”柳盆子眼睛一亮。
“偷人。”
“要劫哪位?”
“放松,”班超笑道,“咱不打打杀杀,偷人——就是淫乱一下他们的后宫。”
柳盆子吸了口气:“班头,你真是好……龌龊。这是让我舍身去给你套情报?”
“总不能白白埋没了你的大好……长处。”班超扫了一眼柳盆子的要害,“你在宫里随便浪,最好迷倒些王妃呀、公主什么的。情报这事,有则有,没有也无所谓!是不是天大的好差事?”
“有点太好了,”柳盆子扶着前额,“让我觉得有些不踏实。”
“也不全是浪。”班超忽然正色道,“眼下龟兹是西域最强盛的国家,我的下一步多半要去那里出使。而窦帅也取了焉耆,兵锋也已指向了龟兹。龟兹一旦拿下,西域就定了大半!所以到时,无论是战是谈,你都会是很重要的暗棋。”
“除了那个……长处,还要做些什么?”
“留意些廷上各派,谁亲匈奴,谁近大汉,有可能的话,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几个亲匈奴的,震慑一下。当然刚开始要夹好尾巴,跟女人们亲近就好,收集点自己的势力,杀人的事,要等窦帅的大军临城时才干。”
“卧底,有点意思。”柳盆子情不自禁地搓起手来,想象那种暗处成事带来的快感和刺激,绝不亚于美人美酒。
“咱这叫栽柳,”班超沉声道,“到时希望你……成荫。”
“放心,”柳盆子两手比画道,“会是好大一片荫。你们都会靠我这棵大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