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什么?
——又一个烂笑话。
——告诉你的老爸,咱可以卖给他们一个失忆症,要价甚至不会太高。
——别这么做,乔西。
——做什么?
——求饶命。
——坏人才不他血逼的求饶命呢。
——好吧,无论你在做什么,都别做下去了。
——我只是在和你讲道理,路易斯。从你认识我到现在,我什么时候不讲道理了?你觉得缉毒局会有任何证人吗?我的律师说我顶多会被判七年,而且只是因为贩毒和敲诈勒索。其他的罪名根本站不住脚。
——你似乎很方便地忘记了很多事情。
——比方说?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要是他们让美国佬抓住你,你就带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不过用的是你那种多姿多彩的语言。那么,小哥,这样看起来……
——你看看你周围。巴比伦倒台了吗?你以为这是干什么,路易斯?你真以为他们把我关起来了?等他们为大报纸演完一场好戏,开完盛大的记者发布会,说他们赢得了毒品战争,等他们意识到他们不可能永远关着我,你看过多久他们就会不再在乎。这些烂事只是为了给罗纳德·里根和乔治·布什脸上贴金,让大家以为他们拯救了宝贵的白种姑娘,没让她们变成可怜的吸毒婊子。你等着看吧,等美国佬的这堆烂事结束,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到哥本哈根城,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会记住我的朋友,路易斯。也会记住谁企图让我烂死在监狱里,还有谁企图杀死我。我会记住的,路易斯。麦德林也会记住的。
——你确定派我来的不是麦德林吗,约瑟夫?
和平时一样,你从乔西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你必须看他有没有像此刻这样攥紧拳头,微微拱起肩膀,吞下一口气然后吐出来,站得笔直但脊背略略弯曲,整个身体异常僵硬。对,这句话给他的打击很大。他用最轻的声音说了一句话,我险些请他重复一遍:
——是麦德林派你来的?
——你知道我不能告诉你。但是说真的,约瑟夫,其实并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你说了你能做什么,你想讨价还价。你已经知道结果了,兄弟。要是他们还对做交易感兴趣就会派其他人来,而不是我。
——有道理。
——我没有和他们谈过,
他们也没有和我谈过。我不为他们带话,我也不为你带话。事情就是这样的。要是大爱医生来找你了,亲爱的,那谈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我应该砍掉你那只手的。
——也许吧。但按照现在这样,我就会留下你的小小王朝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杀死我儿子?
——你不知道。但无论是谁去找他——咱们就别自欺欺人了,乔西,迟早会有人下手的——都肯定不是我。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我猜他正在思前想后,但摆给我看的是一张完美的扑克脸。
——别让尤比碰我儿子。
——我不觉得他对你儿子有任何兴趣,但我会替你带个话的。他会听我的。
——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
——喂。
——怎么了?
——你觉得中情局先生后来有没有发现我懂西班牙语?
——天哪,你就想问我这个?没有。再说他后来在博兹瓦纳把一个当地姑娘打得大小便失禁,局里让他无限期停职了。路易斯·约翰逊实在是个烂人,他们分部让当地警察扣了他四天,然后才请求放人。
——操他血逼的。
——他看见听见的太多,哥们儿,说不定会供出一切。
——我猜你都没费神带消音器。
——不用枪。
——是吗?
——他们希望乔西·威尔斯能死得更有戏剧性一些。
——耶稣基督啊,大爱医生,你要炸毁整个监狱?
——关注。非常重要。但不是炸弹。首先,安装炸弹绝对是个麻烦事。其次,好吧,没有其次,总之那是个糟糕透顶的主意。
——今天几号?
——我他妈怎么……等一等。3月22号。对,3月22号。
——1991年。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约瑟夫?
——4月16号。
——白羊座。他妈的早该猜到。
——你希望能弄出点够大的响动,等他们拍电影的时候能哭出来?
——做梦也不会这么想,我的老朋友。
——到底要我怎么死?
——你不需要担心。
——为什么?
我走到铁栏杆前,伸出我的手。
——吃下去。
——他血逼的是什么?
——你就吃下去吧。
——没门,滚开。
——约瑟夫,你就倒杯水,他妈的吃掉这几粒药片吧。
——这算个什么逼眼儿死法?
——孩子,听我说,他们说得很清楚,必须要你受尽折磨而死。我这个人不喜欢违背命令,但这次我要破个例。
——就不能给我一个痛快吗?
——不能。
——这些药片有什么用,能让我不觉得痛苦?
——不,能让你不在乎。
——耶稣基督,路易斯。耶稣基督。耶稣基——
——唉,兄弟,别再盘咱俩之间的老交情了,哥们儿。现在没用了。
他接过药片,走回黑暗中。我听见水龙头流水的声音。我听见他接了一杯水,但没听见他喝下去。他走回我面前,抓起床垫放回床架上。他又看看我,然后爬上床躺下。我看着他,听着他一呼一吸、一呼一吸,看着他盯着天花板。他躺在那儿,双手放在胸口,我想说孩子,你别弄得好像已经躺在棺材里了。但我从1976年开始就经常和他聊天,现在已经没话可说了。
——多久?
——用不了多久。跟我聊会儿吧。
——路易斯。
——什么事,孩子?
——有时候我会想到他。
——谁?
——歌手。他死后放出来的那首歌,《水牛战士》。让我思考。
——我五十二岁,年纪太大,想不动了。你为你企图杀他而觉得抱歉吗?
——什么?不。咱觉得抱歉的是他受苦而死。挨上一枪反而更轻松。有时候我觉得我这种人和他有个共同之处,那就是我们非死不可。无论我们开启了什么,都必须在我们滚蛋后才会结束。别忘记,这个贫民窟男人是个有智慧的兄弟。
——约瑟夫,他们会忘记的人是我。要记住,我根本不存在。
——大爱医生。我希望现在是1976年。不,1978年。
——1978年有什么好的?
——一切,同胞。一切。你都——
一粒药就足以让他失去知觉,但我不愿轻易冒险。我在铁栏杆前站了二十分钟,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牢房的铁门。你知道他们怎么说受伤的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