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可那壁虎衣顾名思义,本就像壁虎一样黏在这石壁之上,若是有石斧石耒,说不定还省点力气。可若是硬要生拉硬拽,反而越拉越紧,像是黏在崖壁之上,难以撼动半分。
寒浞眼见那雪灵神姬就要将碧玉蜈蚣王和壁虎衣一起叼起来,可那壁虎衣的长根还牢牢嵌在悬崖石缝之上,便心念一动,从背后竹篓取出一把石斧,用力向那壁虎衣的长藤掷去。
但见一道寒光闪动,便是“当当”一声脆响,那壁虎衣的长藤应声而断。那雪灵神姬白鸟犹如挣脱束缚,双翅一振,便鸟喙叼着碧玉蜈蚣王冲天而起,向寒浞这边飞来,最后落在一棵百余年的古松之上。那碧玉蜈蚣王空有天下奇毒,此刻却难以动弹半分,不消片刻,便被雪灵姬吃个干净。那碧玉蜈蚣王临死前牢牢用身子卷住的壁虎衣藤叶,此刻失去束缚,松松垮垮地从半空飘落在地上。那雪灵姬却也并不在意,轻轻振翅,便消失在山间流岚雾气之中。
寒浞待雪灵姬振翅离去,才忙赶上前去,可他又忌惮那碧玉蜈蚣王的毒性,便用两根树枝夹起那一丛油光发亮的壁虎衣,缓缓放进竹篓。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寒浞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回想刚才所见所闻,简直如梦似幻,若非亲眼目睹,他也一定会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也许这就是机缘吧!
寒浞归心似箭,回去时竟比来时赶路快了几倍。那二十里山路,若是平时,他少说也得走上大半天,可此时他一心想要让老前辈收他为徒,加上这壁虎衣得来曲折离奇,他也不敢有半分滞留,唯恐被他人劫掠而去,只用三四个时辰,便已赶回百里汲的竹冢。
“前辈,我采的壁虎衣了!”寒浞隔着竹篱笆门便高声喊道。
门内没有回应。
“前辈,我……”
这次竹篱门缓缓打开了,走出一个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指着向山后的一条小路,稚声稚气道:“爷爷说,有人找他,便去后山。”
寒浞抱拳行礼,道:“有劳童子。”接着便沿山路向后山赶去。
如此走了半个多时辰,只觉四周凄神寒骨、悄怆幽邃,恍然进入一处雪山一般,但细看周围景致,不过少了翠竹,多了寒柏,其他与竹冢也并无多大差别。可再走了几十步,便听到如雷霆震怒一般的飞瀑之声,宛如置身千军万马之中,心神不由为之一震。
抬头望去,只见两道飞瀑从山上倾泻而下,宛如两条玉龙一般,声势浩大,轰响如雷。瀑水飞溅,如乱琼碎玉,腾起一阵水雾,阳光照过,呈现出彩虹一样的瑰丽色彩。而瀑布之下有一处岩石,正背身站着那位清瘦矍铄、须发如银的灰衣老者,手持一枝绿竹杖,俨然一派练武的架势。
“老前辈,寒浞历尽千辛万苦,幸而不辱使命,采的这半竹篓壁虎衣!”寒浞忙上前拜道。
“哦?”灰衣老人转过身来,淡淡道,“你竟能飞檐走壁?”
“这……晚辈,晚辈没有这样的能耐。”寒浞听出灰衣老人的语气,似乎在怀疑他,只得将遇见碧玉蜈蚣王和雪灵姬缠斗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灰衣老人才捋着银须缓缓道,“原来如此。我也早该想到,采壁虎衣,本来就非人力所为,尚需天授。既然如此,我便传你这一十九路弑鱼剑法。”
寒浞不禁大喜,跪拜道:“弟子寒浞,拜见师傅。”
那灰衣老人又恢复了淡泊冷漠的神情,道:“能不能学会,还要看你的天赋悟性。我只演示一遍,你可看仔细!”
话音刚落,只见灰衣老人绿竹杖在岩石上一点,便如飞鸟归林一般,和飞瀑融为一体。他身形闪转腾挪,或如白鹤亮翅,或如灵蛇出洞,或如仙人指路,或如童子作揖,或如猛虎扑鹿,或如神龙摆尾,或如枯松独立,或如大鹏盘旋,或如狂风骤雨,或如小桥流水,或如鹰击长空,或如鱼翔浅底,或如浮光跃金,或如静影沉璧,或如鸟雀呼晴,或如呦呦鹿鸣,或如日月之行,或如斗转星移。
待到前十八路弑鱼剑法演示过后,那灰衣老人忽然身影一滞,如同一片枯叶一般,消失在飞瀑之中。
寒浞大惊失色,唯恐灰衣老人遭遇不测,正要上前,忽听见一声脆响。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飞瀑之下的湖面腾起九道银柱!
而灰衣老人正潇洒从容地站在寒浞身旁,手中的绿竹杖上串着九条雪鲢鱼。
一剑破九星!
灰衣老人敛容正色道,“这是弑鱼剑法最后一式,鱼尾藏剑。只有将前一十八路练的炉火纯青,才能领悟出这第十九路剑法的玄妙精微、出神入化。从今天起,你便每日来这后山双龙瀑练剑,记住收徒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能再告诉他人!若你敢泄露半个字,这根绿竹杖刺透的便不是鱼了!”
寒浞忙跪地叩首道,“弟子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