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对待俄国居民是愚蠢的,要不然的话,他们可能双手欢迎我们,帮助推翻他们厌恶的共产党统治。接着就一定会搬出那个老故事,说农村妇女怎样用鲜花或面包与盐来欢迎德国侵略者;
第三,这个计划犯了军事上的通病,就是追求领土和经济利益,而不是集中力量消灭敌人的武装力量。
好吧。对第一点,我的答复是:你从世界地图上看,象英国这么个小岛,人口只有三、四千万,是不可能统治人口近五亿的南非、印度、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的。但不管怎样,英国很长时期都统治着这些地区。不仅如此,这些领地都在数千里以外,不与英国接壤,只有海上航运一线相连。苏联相反,与德国陆运相联,直接在我们大炮射程之内。
这些评论家忘了,苏联是由一个小小的极端主义布尔什维克党建立起来的,他们推翻了旧政体,统治了比他们自己多一万倍的居民,好多个不同的民族。他们也忘了,一个凶残的为数不多的蒙古侵略者,所谓的“金帐汗国”曾经统治了斯拉夫人一世纪多。一句话,这些评论家对征服异族的历史,军事统治的技术,特别是在现代交通和军事装备条件下的统治的技术一无所知。如果我们征服了苏联,我们就要治理它,有些省份我们占领了几年,治理得都很好。
第二条论点当然是与第一条矛盾的。如果无论如何我们无法压倒俄国人,那么对他们采取缓和政策又能得到什么呢?只能够加速我们的灭亡。这些评论是以他们对德苏战争整个性质的那些谬误见解为依据的。应知道,严格说来,这是一场生死的搏斗。
历史已经到达一个转折点,欧亚大陆上只剩下两个工业强国,只有两个。他们互相对峙,他们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革命意识形态而奋斗。如果布尔什维克得到胜利,我们知道德国就必定灭亡;如果德国国社党获胜,大陆的中心就没有一个独立的、武装起来的、比德意志帝国大得多的、威胁性的布尔什维克存在的余地。
绿皮卷宗
绿皮卷宗是戈林领导下的东线经济参谋部所拟订的关于征服俄国后进行经济剥削的总政策的指示,在这个卷宗上做的文章已经不少了。在纽伦堡审判中,我确认我没有参与这个行政计划的起草,因为我的主要责任在作战方面。
绿皮卷宗的建议不用说是很毒辣的,它存心要让几千万俄国人饿死。戈林承认了这一些,文件都已列入记录,所以想否认它是愚蠢的。想证明绿皮卷宗是“附合道德标准的”既无意义,亦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做一些军事性质的观察也许是有道理的。
绿皮卷宗计划是以明显的地理情况作为依据的。南俄“黑土带”地区的粮食不仅供应它本身以及本地区的工业需要,而且供应北方的整个工业区的需要。北俄从来就是一个低产贫困的地区,由于气候不良和土壤贫瘠造成长期粮食不足。绿皮卷宗建议搜括南方的谷类、肉、煤、油料、脂肪以及工业产品,以便维持我们前方部队的需要及缓和国内的供应紧张。计划对南部的斯拉夫人留下最低限度的热量需要,以便他们能继续从事生产。但德国依靠俄国农产品的需要量既然这样大,自然会造成大范围的粮食不足。北俄地区人口的锐减被认为是一个必然的后果。
也许,我们对俄国的统治计划,与美国人灭绝红印第安
人、把他们在世上最肥沃的土地抢走比起来,就更不“道德”也许,我们缺少西班牙人掠夺墨西哥和南美洲、毁灭迷人的印加和阿兹特克文化时那种维护宗教的崇高心灵。也可能,作者本人在某些方面也搞不很清楚,是否英国征服印度,欧洲殖民主义者和美国对中国贸易上的掠夺,比绿皮卷宗提出的计划更好、更道德一点。但公正的读者永远不要忘记,从德国人的世界哲学观看来,当时俄国就是我们的印度。
我们德国人从来就缺乏盎格鲁-撒克逊人那种特殊才能,不会给自私心披上虔诚的道德外衣。我们的心口如一使感情脆弱的西方作家和政客感到震惊。阿道夫-希特勒是个世界历史人物,这一点现在已经成了铁的事实。他给日耳曼的国家提出了一个有世界历史性的目标。黑格尔曾经说过,世界历史的转变是上帝意志的启示,远远超过微不足道的道德限制。也许在德国的巨大努力和巨大悲剧之中,上帝已有一个隐约的设计,要经过若干代之后人们才会明白。绿皮卷宗是这种努力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从世界哲学的观点来考虑,这不过是一个民族想从人类浮士德式无穷无尽的路程外另辟新路的正当行为。
按照上面的这些观点,认为我们必须厚待乌克兰人或其他斯拉夫人,以便他们帮助我们来推翻他们的共产党统治的这种说法,就显得很荒谬可笑了。德国当时是一个既强大又贫穷的国家,不没收南俄的粮食,就无法把战争继续下去。除非使俄国人一开始就丧失了斗志,并认识到如果不服从,不干活,除了遭受铁拳和镇压没有别的前途,怎么能期望斯拉夫人能安于贫困与强迫劳动,安于千百万人因饥饿而死而不进行认真的反抗呢?阿道夫-希特勒说过,统治南俄的唯一办法是谁要愁眉苦脸就把谁枪毙。他有时说一些话措词很刺耳,但是关于这一类事,他所说的很少是不现实的。
最后必须指出,由于我们没有能够征服苏联,所以绿皮卷宗的统治计划始终没有成为现实,它不过是一个不能执行的假设性的计划而已。因此,在纽伦堡审判中强调了这个问题是歪曲事实的,也是过分的。
英译者按:隆对这个也许是写在纸上的最残忍的统治计划绿皮卷宗所作的哲理辩解,对一般美国读者来说无疑是不能接受的。然而,我还是读了这一段以后才下决心翻译失去了的世界帝国的。
向南迂回
主要是根据古德里安的材料,许多作者认为,我们以惊人的速度三个星期打到离莫斯科只有三分之一,路程的斯摩棱斯克以后,希特勒没有让古德里安的装甲兵团继续推进,而是命令他去南线协助伦斯德完成对基辅的包围网,这样早在七月中旬希特勒的败局已定。他们的论点是,我们因此而丧失了几个星期宝贵的时间,装甲兵团的装备也过分损耗,所以减弱了最后打击首都的力量。
这些对“向南迂回”的批评是有很多漏洞的。首先,在第聂伯以东完成对基辅的袋形包围是人类历史上最大一次地面军事行动的胜利。在一次打击中,德军击毙或俘虏的军队和装备,几乎相当于德军开始入侵苏联时全部军力的一半!把这样巨大胜利一笔抹煞,说成是“战术上的牵制攻击”当然是不对的。由于这次胜利,我们巩固地获得了南俄的财富,使我们在以后的几年能够继续打下去并几乎打胜。我们获得了粮仓、工业基地和燃料储备,这是德国人长期以来所追求的,是阿道夫-希特勒政策的全部核心。
的确,克劳塞维兹说过,战争的主要目的是消灭敌人的武装力量,而不是去赢得领土或经济上的利益。但大受批评的”向南迂回”也取得了消灭敌人武装力量的巨大成就。
万一南线的敌军突围而出,并在侧翼攻击我们呢?即使我们消灭了莫斯科正面的敌军,占领了首都,我们的处境能比拿破仑好一些吗?拿破仑基本上采用了古德里安的战略,在莫斯科攻取“战局的重心”问题是,他到达那里以后,人马缺粮,左右侧翼又受到威胁,呆了一个时期,无路可走,只有撤退,最后落得一个悲惨结局。
我们这些制定巴巴罗沙计划并注视它的发展的人,手头少不了一本克劳塞维兹的回忆录。如果说在一九四一年可怕的冬天德国军队巩固住了阵地,其主要理由是因为我们没有重复拿破仑的错误。至少我们攫取了南方,这支持了我们,使我们有希望继续作战。当古德里安到“狼穴”来抗议“向南迂回”的计划时,希特勒对他说,将领们对战争的经济方面都很无知,他说的是冷酷的真理。他们象受捧的运动员一样,只关心显示自己的技能,而让别人去操心场地、观众和开支等问题。古德里安正是这样一个固执己见的、也许算是有才华的明星。
认为中路攻势被削弱了的论点,由于古德里安完成南线的任务以后回到北线取得九、十月的可观的胜利这一简单的事实,论据本身也削弱了。在这次九、十月的战斗中,我们并没有什么地方特别显得被削弱。
我在其他场合曾经毫不含糊地指出希特勒因不是职业军人而犯下的错误,其中有些造成了灾难,但“向南迂回”是一个稳健的、必要的而且成功的行动。
指向克里姆林宫的尖顶
中路和北路的红军残余又吃了败仗,狼狈地向俄罗斯的望不到边的大地后撤,成批成批地被俘,更多的是成批成批地丢弃坦克和武器,在夜间穿过我们的包围圈溜走。在北路,我们的全部目标都已达到,只是没有打下列宁格勒。列宁格勒被围九百天,濒于绝望和几乎毁灭的境地。波罗的海沿海已经归属我们,所以能从海上供应北路的军需,并与我们的芬兰盟国在军事行动上保持联系。在南路,我们围攻了克里米亚,迅速向高加索油田挺进。在中路,装甲兵团巨大的钳形攻势已从南北两方形成对莫斯科的包围,实际上已进入莫斯科城郊。包克的无坚不摧的步兵,自斯摩棱斯克一路势如破竹,从正面一直冲向布尔什维克的首都。在俄国战争文献中,十月十六日直到今天还被认为是“大逃跑”的一天。这一天,外交使团、政府机关以及一大批苏维埃的大头头,与成群的平民一道,仓惶放弃了城市,东撤到乌拉尔的安全地带。
斯大林留在莫斯科,发表了绝望挣扎的演说,动员妇女儿童在即将来到的我军通路上挖沟。俄罗斯中部平原正开始降雪。秋天泥泞的季节也已从九月开始。天知道在这种条件下,进军是多么困难,但我们照样前进了。从来没有一个军队在更大的困难下显示出比我们更大的力量和更高的士气。从最高的将领到最下层的士兵都焕发着无比的热情。德意志民族在元首的领导下,走过了九年难以置信的道路,现在又穿过积雪泥泞的荒野,在那映着低垂寒冷的红日的、朦胧的俄罗斯地平线上,道路的终点已经在望。我们先头的巡逻部队已经看到了克里姆林宫尖顶。世界帝国终于呈现在德国人面前,唾手可得了。
英译者按:冯-隆将军对希特勒的巴巴罗沙整个计划的执行采取宽宏态度,大概是由于他参与了该计划的制订,并在当时受到希特勒的眷爱。其他历史学家认为在基辅袋形包围中俘获的军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最坚强的抵抗部署在莫斯科周围,十月份如果消灭这些军队,就可能结束这场战争。虽然我在那里呆过一个时期,但是判断苏联地面战役问题不是我能胜任的。这条战线上的全部真实情况可能永远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