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休书

安静地躺在那 里，好一位人间尤物。

    他知道冷香的心思，但是他心里留下了那抹丽色之后，再也无法放得下他人，于她，他只能是愧疚了，她应该知 道的。是七月的离开让她觉得自己会变心吗？他倒是希望自己变心呢，就不用那么心痛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

    看到香肩锁骨，肖子骞别开眼去，打了个哈哈：“也好，都是夏末了，还是有点冷的，冷香你真是越发体贴 了。”

    冷香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挑眉，用认真的口气道：“嗯，你再暖会也行，我还没看完李柏那个老匹夫 啰啰嗉嗉写的信，我先回复一下，你暖好床，如果困了就睡吧，我去书房睡就行。”

    他嘻嘻哈哈说完，转过身，眸子内落下无奈的阴影。

    冷香咬着唇，身子微微颤抖，她懂得他的意思。

    “冷香，你！ ”肖子骞刚走几步，冷香便掀开被子，猛地从背后抱紧他。

    “公子。”她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即使隔着衣物他都可以感觉到那细腻如羊脂般的肌肤，她的青丝落在他

    的肩膀上，带着熏香一片。

    “冷香，不要胡闹了。”向来寂冷的冷香，人如其名，这样炽热的行为让肖子骞措手不及。

    “公子。你听我说好吗？就听冷香说一次，行不行？”冷香又抱紧了一下肖子骞的腰肢，颤抖着声音。

    肖子骞蹙眉，不发一言。

    “冷香什么都不求，只求一夜雨露。”冷香咬着唇道，“此去凶险，冷香爱公子，也知道公子会平安凯旋，可 是，冷香想为公子留下一脉血缘让公子安心。”

    肖子骞干巴巴一笑：“那个……”外面窸窣响声，他顿时警觉，迅速拿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我出去看 看，外面有动静。”

    没有人，只有月色寂寥。

    他看了会，阖上了房门。

    夜风吹动竹林，影子摇曳，露华浓，假山后面的沙子上歪歪扭扭写的：“对不起。”

    也被风吹乱了边角，就犹如水墨画沾染了水后晕开来一般。

    冷香合拢着他的披风，羞红着脸站在原地看着他，脚趾头紧张地弓着，灯火落在她眉宇之间。

    “公子……”

    肖子骞这才正视她：“冷香，你知道，我对你一直都只有兄妹之情，朋友之谊……”

    “冷香知道。”冷香低沉声音下去，带着点呜咽，虽然一直都知道，但是听他亲自说出口，还是让她心一疼。 “其实冷香从来就没有奢望过什么，只是想为公子留下血脉，是冷香的情，也想是为公子好。”

    “冷香，你的情谊我受不起，也不能接受。请回吧。”肖子骞淡淡地道，心中也不免生痛。如果再不说清楚，只 怕会耽误她更长时间。

    冷香咬着唇，地上是一滩水迹：“公子，你喜欢她，我知道，我也从来不敢妄想代替她，从前现在将来都是，可 是公子，你却在妄想！ ”她猛地抬起头。

    肖子骞沉默。

    “她是青国的曦公主，你要是和她在一起，你想想，西北的大军怎么会听从你的号令，怎么服众？而且，你也算 是她的杀父仇人。”

    肖子骞闻言，语气徒然冷了：“不是我，是我父亲。”

    冷香自顾自地继续说：“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要这样想着她吗？为什么，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都看不到呢？ 为什么你都看不到呢？”

    肖子骞心痛冷香，她身上的久病就是在祭天的时候，扮作舞女刺杀皇上差点被擒留下的。他苦涩地抿唇，他欠她 太多，只有此生努力呵护她来还，而别的，他心中影影绰绰地出现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别的，他真的给不了了。如 果给她太多错觉，只怕她会一直都走不出去。

    “回去吧。”

    “对不起。”冷香抹了抹鼻子，抽搭了几下，反而不再哭泣，回内室整理好衣服，又和平素一样走出来，但是肖 子骞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同。

    “冷香。”肖子骞拥她入怀。“这一生，我都会拼死护你。”他郑重其事地道。

    冷香眼神闪烁，点点头：“谢公子。”

    房间里剩下肖子骞一人，他坐在书桌前，看着灯火明灭。

    听说西域有一直蛊毒，以银针入脑来控制对方。那种蛊毒会让人产生幻觉，而幻觉通常是因为被施术者内心最想 的，或者最害怕的事情，而现实中又无法实现的，从而让被施术者精神崩溃。

    他眼神不明地看着砚台下压着一张翻过来的纸。

    虽然看不到正面，但是那字迹力透纸背，还是可以隐约看出那二字一一休书。

    他微挑眉尾，脸色阴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