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的神经也松下来了,心情愉悦。
“我叫林七月,请不要称呼我的名。”七月冷冰冰地说道。
“林姑娘,谢谢你。”他颔首微笑。
七月自顾自地收拾药包,对医师们的道谢也没理会,她环视了一下这里的药柜,目光突然落在了一个格子上,上 面的标签是一一青魄水。
她心中不免霍地一跳,这个东西竟然也是在皇宫里。
那张药方……冰雪里的弟弟……他在自己怀里那僵硬冰冷的身体,杜鹃花环抱着的那个苍白的身影。
她那个可悲又懦弱的希望……
对不起,弟弟,再过阵子,再等等,我一定会杀了他的!
“皇姐。”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她前面的药桌后突然出现,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歪着头古灵精怪的样子,小手撑 着下巴,嘟着一张粉嫩的嘴,那么逼真。
毫无预警,她刚才还红润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起来,脑部不由得一阵剧痛,她猛地低下头,扶住桌子发出尖利的 惨叫一一好痛,感觉有人拿着刀子一点点剜开她的头皮,一点点刺入她的脑子里一般。
她感觉到太医们乱成一团,声音好吵,她感觉到有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来……
七月回到寝宫,当夜便发起了高烧。一直昏迷不醒,但她听得到周围一直好闹。宫娥太监们出出进进,萧钰的呵 斥,还有太医们的说话声。
时而冷时而热,在半夜的时候,她终于清醒了过来。
“父皇? ”她惊愕地看到己逝的父皇和母后站在她的面前。以前不是没有在恍惚中看过他们的音容笑貌,她可以 确切地分辨出虚幻和真实。
她见母后弯下腰,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终于退烧了,吓死母后了。”
额头上还有母后掌心的温度。
一切栩栩如生,她震惊无比地环视一周,整个寝宫的布置己经恢复了儿时的模样,一切和曾经没有一点区别,就 连皇弟……也在。
“皇姐。你发烧还一直在说胡话,是不是做了很可怕的梦? ”皇弟穿着黄色小衣,想往床上扑过来,却被母后揪 住了后衣领,“你姐姐刚醒过来,你让她多休息。”
皇弟不甘心地撅起小嘴,嘟囔了一声。
怎么可能?是她亲手埋葬了弟弟的!那个尸体还在杜鹃花的泥地里……怎么会?莫非这些年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她 的一场黄粱梦?
内心的思念汹涌而出,她觉得真的就是一场梦吧,真的,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还是那个单纯的公主,可以靠 在父皇肩膀上撒娇的林曦。
“我,我梦到你们都……”真的只是梦靥一场,她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探出半身想要抱住母后。
“啊!七月姑娘小心!”伴随着宫娥月季的一声惊叫,她的身体一下子栽倒在床下。
全身一阵剧痛,她再次抬眸,一切己恢复了原样,依旧是那些摆设,也没有父皇母后和没有皇弟。她呆滞地坐在 床边,但是刚才发生的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发烧让自己神智不清到了如此地步?
守在外面的太监闻声进来,也让人去通知了皇上。太医诊断只是过于劳累,旧伤未愈,需要继续静养。
果然只是幻觉。
午夜,七月望着镜中的自己,父皇和母后还在,皇弟又站在她身后向她笑,和她说话。
“是幻觉。”她坚定地对自己重复了一遍。
“曦儿,这不是你的幻觉,我们真的还活着,只是以另外一种姿态活着。”母后慈祥地笑着,温柔地依偎在父皇 怀里,发髻上的珍珠光泽明亮。
“姐姐,你回到我们身边吧,姐姐?”皇弟伸出手来,七月咽了一下口水,紧张地看着那小手穿过自己的身体。
但是却感觉到了丝丝的暖意。
怎么会呢?自己明明一个人那么久了……
“曦儿,傻瓜,怎么还不过来呢?”母后看向桌面,七月也看向桌面,那里放着她随身带着的匕首。
“来陪我们吧。”他们三人异口同声地道。
“幻觉!都是幻觉!”七月捂住耳朵,不敢再看他们,怕自己不坚强的神智会松懈下来,想随他们而去。“对不 起……对不起!我必须活着……我还有自己的责任,小素和那些旧部……对不起!”
她拿过匕首,狠狠地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这种刺骨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终于,母后和父皇不见了,皇帝也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