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越拉越长。慕容琰走在最后,心里居然起了一些惆怅。想了一会,不由暗笑自己道心不坚。正思虑着,忽见山道旁一道人影闪过。那人影甚是鬼祟,夜风吹过,还有一丝细微的血腥气。慕容琰心中一动,轻手轻脚地蹑了上去。
行不到十里,远处忽然传来了金铁交鸣之声,又时不时有光华闪过,显是有人在争斗。前面那人影之前赶路甚急,到了这儿,却慢下了身形,小心潜行靠近。走得近些,但见一条冰蓝光芒,夭矫如龙,正与三人缠斗在一起。
慕容琰又靠近一些,终于认出那使冰蓝长枪的,正是之前见过的蔺季。围攻他的三人,一个身高八尺,青面獠牙,使一根巨大的狼牙棒。棒上的尖刺乌光黯黯,发出阵阵呜哑之声。第二人是一个紫色衣衫的女子,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单衣,手持两把二尺来长的弯刀,跃动间妙处必现。最后一人僧不僧俗不俗,穿着袈裟,却披散着长发,手持一把丈许长的月牙铲。三人功力不弱,蔺季却丝毫不落下风。不仅进退有度,还时不时能反攻一二,将三人迫得手忙脚乱。
慕容琰跟踪之人发出了一阵惟妙惟肖的夜枭鸣声。那三人互相递了个眼色,突然一齐退开。那紫衣女子理了理鬓发,朝蔺季娇笑道:“蔺公子!你就不要负隅顽抗啦。我们三个奈何不得你,你也逃不掉。不如我们一齐将那宝物献上,分了这功劳吧!”
蔺季扯了扯嘴角,暗暗调息,住口不语。那女子见他不回答,也不生气,银铃般地娇笑两声道:“蔺公子一表人才,真要死在荒山野岭,奴家可舍不得。你一向独来独往,我们可还有朋友在左近。你再不交出宝物,我们便不客气了。”
蔺季冷冷道:“让路。否则你们今夜必要死几个在这儿!”
那使狼牙棒的大汉一声嘶吼,粗声道:“老牙一口将你咬成三段!”
紫衣女子拍了他一下,娇嗔道:“瞧你!别又弄得一身血,不然今晚别上老娘的床!”
狼牙棒大汉呼呼两声,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咆哮。那月牙铲僧人一抖兵器,铲刃闪过一阵红光:“勿须废话!蔺季,你交是不交?”
慕容琰见那三人面容凶恶,只不知潜行之人与蔺季是友是敌,便按兵不动。
蔺季一抖长枪,低喝一声,朝三人攻去。月牙铲,狼牙棒与弯刀一齐将他架住。蔺季知道自己不尽早脱身,敌人只会越来越多,自己孤身一人,难免遭擒。此时用出毕生修为,那冰蓝长枪虎虎生风。三人压力大增,居然被他迫开了好几丈。蔺季得势不饶人,忽然面色青白交错,口中吐出一口冰寒气息。这寒气乃是他毕生修为所化,一出他口,便附在了枪尖之上,化作一团冰晶。蔺季大喝一声,蓝光闪处,那冰晶猛然炸开。
紫衣女子左脚,左腕和右腿上分别中了一枚冰晶,顿时弯刀脱落,委顿在地。使狼牙棒的大汉动作极快,化作一匹灰狼,躲在了自己的兵器之后,逃过一劫。那和尚左眼中了一枚冰晶,疼得在地上不停翻滚。灰狼朝蔺季咆哮了两声,两眼中满是血红光芒。
蔺季持枪柱地,一阵喘息。刚才用本命真元惊天一击,他也是用尽了力气。灰狼精朝他低沉吼叫,随时准备致命一击。
对峙之际,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蔺季正大口喘气调息,正好将那香味吸入,登时手脚发软,屈膝跪在了地上。灰狼精也中了那香味,眼中红光黯淡不少,前腿弯曲,趴在了地上。
慕容琰追着的那身影哈哈一笑,跳入场中。紫衣女子看清来人,松了口气,笑道:“贼道人!怎么这么慢!”
那道人身材矮小样貌猥琐尖嘴猴腮,嘴边数茎枯黄胡须。朝紫衣女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姑奶奶,你以为这药好弄到啊?若不是我师叔伤重,哪有这么容易偷出来的?我一拿到药,就星夜赶来,饭都来不及吃一口的...”
他在那里滔滔不绝,那僧人不耐烦道:“休要罗唣!我们都知道五蝮道人之能!快快解了我们的毒,拿了宝物回去复命!”
道人似是被呵斥习惯了,也不着恼,点头哈腰地笑了笑,便伸手入怀去拿解药,一边解释道:“三位道友勿须担心。这化骨散主要是对着这小子去的,包他三个时辰之内,爬也爬不出去。不小心害三位也中了一点,实在抱歉至极。”那凶狼浑身乏力,却冲他瞪了一眼。
道人拿出解药,正要先去给那僧人解毒,忽然浑身激灵一下,动作慢慢迟疑起来。
这道人是个老鼠精。虽无半点仙风道骨,却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玉莹,只是平常别人瞧不起他,都称他鼠道人。僧人怒目而瞪:“贼老鼠!你还婆婆妈妈作甚!还不快来解毒?”
紫衣女子见他迟疑,又见蔺季与己方三人都中毒倒地无力再战。想到自己三人平常对他呼来喝去,从无半点敬意,心中一凛,朝鼠道人媚笑道:“啊呀,我的好哥哥。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们解了毒,回去好论功行赏啊。”她故意轻轻挣了挣,将本已散乱的衣物,又向下拉了些许,露出胸前一片春光。
鼠道人一窒,眼睛不由自主盯着她的胸脯,喉间咕噜有声。僧人见女子有异,也察觉到了同伴似是起了异心,忙道:“是啊。你快快替我们解毒,大不了时候我们不追究你将我们毒倒便是。”
他不说还好,一说将他们毒倒,鼠道人顿时打了个寒噤,三角眼中的意乱情迷渐渐被凶光所替。紫衣女子心中大怒,狠狠瞪了那僧人一眼,骂了句蠢材。转眼看向鼠道人,语调比之前更多了三分柔媚:“玉莹哥哥,你来。我好怕,你来摸摸我的心口,扑腾扑腾跳得好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