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该说你实诚,还是说你蠢!”大成子所指的方向,一条大道通往皇城,而他便是从那追来的。
风声萧瑟,树影斑驳,月下的无名山林马蹄声交杂错乱。
“罪臣林昭,还要再跑吗?”高得良一声传来,脚踏拂尘翩然落地。
二人再度勒马,暗叹一声:“来的可真快。”
“高公公,急急追来,不知所谓何事?”林昭明知故问。
高得良轻甩拂尘笑道:“还要装傻吗?交出画卷洒家放你二人离去。”
“画卷我不是呈于陛下了吗?公公何来再要?”
“人与妖结合生下的杂种,能活命已是奇迹,你还不懂珍惜吗?”高得良这话在心中憋了很久,皇城之内可有不少人想这么说,往常惧怕青阳侯林甫,如今林甫已死,面对这失了皇心贬为庶民的世子,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阉狗,闭嘴!”鱼老腾空而起,元力信手拈来,接连三道鬼音针刺向高得良,灰色长针透过片片落叶,穿梭黑暗。
高得良凭着拂尘在空中画出一道阵法,让三道鬼音针落雨无声,“哼,归元七品,鬼音北天词,洒家早便想领教高招,奈何一直没有机会,今夜乘着月色好杀个痛快,可好?”
鱼老在林昭耳边轻声道:“世子找机会走,那阉狗修为在八品,从容结阵抵挡我鬼音针的那般手段,我怕不是他的对手。”
这话一说出口,林昭便知道他的意思,他会以生命为代价来争取林昭逃跑的时间,林昭自然不愿鱼老丢掉性命,开口道:“公公别忙动武,兴许我们可以说道清楚。”
“哦?那好说,交出画卷。”
“公公,我实话与你说了吧,我们是真不知道那画卷在何处,先前骗陛下是为了争取时间转移钱财。”林昭摊开手,表情尽量真诚。
拂尘轻摆:“你这言语可不像好好谈的态度,这样吧,洒家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交出画卷,要么死,如何?”
鱼老隐忍了二十年,此刻他不想再忍了,傲然道:“阉狗,你于我听好,画卷乃是我家将军所得之物,先不说我们是否知道它在何处,即便是知道了,又为何要给林承安?今夜于此,我为归元七品,而你八品,的确胜我一筹,可要杀我,就凭你这阉人,能做到吗?当年我随将军征战沙场,面对人间地狱都不曾皱一下眉头,而今你想吓唬我?”
“好气魄,我承认你们当年确实威风,可到头来呢?落得个什么下场?林甫在他最风光的时候消失无踪,再有动静便是传来死讯,而今府邸被抄,唯独留下这么个有违天道伦常不成气候的半妖杂种。”高得良,“满朝文武皆敬佩林甫,不论是行事还是修为,可他唯独做错了一件事情被所有人不理解,那便是娶了个鸡妖,生了个杂种。如今青阳侯府落得这么个下场,便是他当初违背天伦的报应。”
“够了!”林昭面色阴沉,转而望着鱼老,郑重行礼。
二十载风雨相处,鱼老自然知道林昭何意,扶正林昭仰天长啸:“我本为灰烬,是将军替我塑形,今日我这死灰能够复燃,即便是烟消云散,亦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