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泽在城外,李峻走得很急,也带着期盼。
然而,当他见到柳姑姑满是疑惑的眼神后,失望与不安再次涌上了心头。
随后,他带着这份失望与不安返回城中,站在了自己的府门前。
府门外,李峻用力地搓了几下脸,想要把一切不妥的神情都隐藏起来。
他不想去埋怨谁,更不可能去责怪裴璎。
裴璎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为人处事都有着自己的主见与手段,这一点从李府的井然有序便可见一斑。
然而,她也是一个是非分明,心地善良的女人。与妻子相处了这么久,李峻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早就把心中的那点不确定抛在了脑后。
宋袆的离开一定有原因,或许是真的不愿见自己了,所以才会选择再次躲避。
“真是个倔强的女人,连一句分辩的机会都不给。”李峻嘟囔着,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迈步走进了府中。
此刻,西院里静悄悄的,翠烟与黛菱两个丫头不知去了哪里,房间内只有裴璎独自一人在绣着手中的牡丹花。
李峻自己换了衣袍,故作随意地在房间内走了一圈,陪着笑脸坐在了妻子的身旁。
“哎呀!昨夜呀!我与郭诵他们留在了衡庐...”
“璎儿,我让彭毅带人与你们一起去扬州,带的都是咱们老李家庄的人...你看行不行呀?”
“哦,对了,二哥说扬州那边的宅子和铺子都安顿好了,作坊也都建好了,咱家的老伙计都过去,有他们忙乎着,你也不会太累...”
李峻翻看着一本不知内容的书,口中絮絮叨叨地说着,不时地瞟上一眼妻子的脸色。
“璎儿,一直以来,这家里的事都是你在费心打理,母亲也是由你在替我尽孝,如今又要到扬州去,还是你在操劳,我这当夫君的真是对不住你呀!”
李峻的这番话并非是闲话,更不是在讨好,他是由衷地在感谢裴璎,感激自己的好妻子。
然而,这份感激并没有得到回应,裴璎没有回一句话,只是在低头绣着手中的牡丹。
“哎呀,璎儿,你放心,我会很快解决仇池那边,到时就把你接过去,咱们夫妻也不能总分隔两地,我天天一个人...”
说着话,李峻站起身,想要去倒点水喝。
不过,他口中的小情话尚未说完,裴璎抬眼望来,轻声道:“二郎,我昨夜去见她了。”
裴璎没有说出宋袆的名字,她知道李峻明白,也知道李峻应该得到了消息,更看出了李峻的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担忧。
“嗯...”李峻停下了口中的话,人也老实地站在了裴璎的面前,像个等待挨训的孩子。
“我们一起喝酒,说话,说了很多。”
“嗯...”李峻依旧站在那里听着,不敢多言。
裴璎望着乖如鹌鹑的李峻,不禁“扑哧”地笑了一声,又低头绣了起来。
“她是个好姑娘,夫君的确不该负她。”裴璎抬起手中的白绸,仔细地看了看,仿佛在自言自语。
“二郎,你找了快一天,没找到她,是吧?”
裴璎的这句话让李峻一怔,老实地点了点头。
“她还在怨你,不想见你,所以就躲起来了,哎呀...”绣针扎破了裴璎的手指,一滴血珠落在雪白的绣绸上,殷红了一个圆。
李峻跪下身子,捧起裴璎受伤的手指,轻轻地吹着,心疼道:“小心些...疼不疼呀!你别绣了。”
裴璎望着神情紧张的夫君,唇角上扬,轻声笑道:“做女红的,哪里不会扎到手呀?妾身没事的,这点小伤远点不及宋袆所受的分毫。”
李峻没有回话,更没敢抬头,只是在小心地吹着裴璎的手指。
无论怎样,李峻都觉得自己是出轨之人。
虽然这一称呼所代表的意义出现于后世,自己的这种行为在当下也是极为寻常之事,但李峻还是觉得心虚,心虚的要命。
因为,他爱裴璎,十分在意她的感受。
裴璎望着李峻,望着眼前万分小心的夫君,她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不该这样对待二郎的。
在这件事上,原本就没有对错之分,若真要是较真起来,自己这个妻子倒是错了,错在为难夫君了。
故此,裴璎放下手中的活计,靠在李峻的怀中,轻声道:“妾身不是在揶揄郎君,是觉得宋袆为二郎付出太多了,妾身由心地敬佩她。”
“嗯...”李峻搂住裴璎,却不敢随着妻子的话多说半句,只能如此地表示赞同。
“妾身能找到她,二郎自然也能,所以她就躲了你。”裴璎仰起脸,望着李峻,轻声道:“妾身想让她一同回府,她拒绝了。”
李峻相信裴璎的话,也清楚宋袆拒绝的原因。
他低头吻了一下妻子,苦笑道:“我明白,她在怨我,她不想得到一份卑贱的怜悯。”
裴璎望着李峻的眼睛,轻声道:“璎儿知道,二郎给与她的不是怜悯,也不是感恩,二郎是喜欢她的,无论她是否毁了容貌,二郎都喜欢她。”
这次,李峻没有否认,只是对着妻子歉意道:“璎儿,是我对不起你,我还是成为了让你伤心的坏人。”
裴璎的眼中有了水花,却是笑道:“二郎真是坏人了,是个专门欺负妾身的坏人。”
裴璎的话听起来是在说笑,李峻却觉得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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