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上不少。
然而,此刻的张方是连战下才逃到这里,无论是体力还是拼杀的意志力,都没有了最初的那般强悍。
故此,在骞文的几刀劈砍下,他竟被逼得连连后退,身下的战马也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力竭,不住地长嘶悲鸣。
仇池军骑与荥阳军骑的战法如出一辙,都是以小军阵为基础,逐步形成大的冲杀阵。
不过,山口处的地势并不宽阔,而且还较为狭长,无法列出大规模的军骑阵来冲击。
故此,四千军骑便以小军阵的形式不断地冲散长安军,再进行小股分割的方法逐步砍杀。
对此,张方也并非是束手无策。
他努力地聚起手下的军卒,用锥形阵来应对仇池军骑的冲击与分割,并奋力地想要冲进阡陌岭中。
锥形阵,是一种前锋如锥的战斗队形。
其阵必须要前锋尖锐迅速,两翼坚强有力,可以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
当下,张方冲在最前。
他就是这座军阵的锋尖,也是身后七千长安军想要逃出去的唯一希望。
锥形阵的运用效果很好,张方有几次冲过了仇池军骑的阻挡,但最终还是被骞文领兵给逼退了回来。
战阵之上,多是凭借实力来决定最终的胜负。
以多胜少是兵力人数上的实力,以少胜多则是在谋略与战术战法的实力,都是在用真本事来取胜。
论眼下双方的实力对比,可谓是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如此拼杀下去,张方也并非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然而,骞文拖住了张方,拖到了王瑚与刘离的领兵到来,更拖到了李峻与郭诵的到来。
半山腰处,望着骞文、王瑚与刘离三人大战张方,李峻不由地赞叹道:“这个张方还真有些本事,当年的三英战吕布应该也不过如此!”
郭诵略有不解地问道:“三英是何人?在哪里大战吕奉先的?”
李峻一怔,瞬间反应了过来,笑道:“传闻,说是蜀汉的刘关张大战吕布。”
郭诵瞥一眼李峻,笑道:“竟胡扯,那三人若真的一起迎敌吕布,吕奉先早死了。”
三国演义终究是演义,李峻觉得郭诵的话一点没错。
即便是真的,吕布也不会狂妄到在两军对战中以一敌三,那根本就不是狂妄,而是嫌自己的命长。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山脚下的四人对战中,王瑚为了避开张方横扫而来的刀锋,不得不翻身跌落马下。
王瑚刚一落地,刘离迅速催马挡在了他的身前,并挥刀拦下了张方袭来的杀势。王瑚借机闪到了一旁,几名步战军卒也靠过来,护在了他的周围。
王瑚翻身而起,对身侧的步战军卒道:“你们挡下那几个人,老子去砍翻他的马。”
当几名步战军卒冲杀出去后,王瑚拖刀向前,直奔向正在厮杀的张方。随后,他猛地将手中的斩风刀抡起,横扫向张方身下的战马。
此刻,张方正与骞文、刘离对战,一柄环首刀左挡右劈,丝毫没有留意到王瑚已经杀至了马前。
不过,张方的战马跟随主人久经战阵,也多有灵性。在王瑚挥刀之时,它猛抬前蹄,想要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它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些,刚刚抬离地面的马蹄被斩风刀凌空砍断,随着一声哀鸣,失去前蹄的战马带着张方轰然倒地。
这一次,张方没能及时脱身,整个人都被压在了战马的身下,一口鲜血也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当下,山口处的长安军完全被荥阳军压制,即便他们望见了主将的危急,也无法再赶来护卫与救援,只能眼看着王瑚走近压在战马下的张方。
“咳...”
张方咳出了一口血,咧嘴笑了起来,牙齿被鲜血染得赤红:“想给司马乂报仇是吧?来呀!杀我呀!”
王瑚蹲下身子,也笑了起来。
“杀了你?哪有那么容易!你的肉虽说臭了些,但烤一烤,城里那些没饭吃的人还是会抢着要的。”
此刻,近百名步战军围成一圈护住了这里,没有一个长安军能冲进来。他们不仅冲不过来,而且还正在一个个地死去。
李峻与郭诵始终都在山腰处望着,当下的二人无须再上阵杀敌。
他们是统军之人,需要纵观与掌控整个战局,而不是一刀一枪地与人拼杀。
直到次日的日落,整个战事步入了尾声。
洛阳城外的泓丘与洛水北岸的长安军都被杀光,赵王坡处残留的长安军也没有人活下来。
阡陌岭的山口处,所有长安军的尸体被叠放在了路边,一捆捆的木柴正被堆积在尸堆处。
半死的张方也被绑在一根粗树干上,扔在了木柴堆中。
烧尸是惯例,烧死张方却是王瑚的要求,李峻没有反对,这是张方应得的下场。
下一刻,火光冲天。
随着木柴烧起的“噼啪”声响起,张方的惨嚎也从火堆中传了出来。
王瑚坐在火堆的不远处,笑着,听着。
或许是夜露的原因,他脸颊上的血污湿了几道痕迹。
李峻走了过来,坐在了王瑚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算是给长沙王报仇了,我会奏请东海王,请他改了长沙王的谥号。”
说着,李峻转头望向火堆,叹息道:“一个厉字是对长沙王的不公,我觉得烈字才能配得上他的刚直。”
继而,李峻又对王瑚道:“这事完了,大家先回荥阳待些日子,然后你跟我去雍州,办咱们自己的事。”
“二郎,我听你的。”
王瑚点了点头,抬手用衣袖在脸上抹了一把,笑道:“走,咱们不听那个王八蛋鬼嚎,这里也太臭了,不在这里说话了。”
此刻,郭诵等人正领兵守在山口外。
见李峻与王瑚归来,郭诵一声号令,整队兵马向着洛阳城的方向缓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