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能想到后果。
届时,整座城的人都会倒向东城,也真的会与洛阳东军一起疯狂地杀过来。
那样的力量是可怕的。
五万长安军抗不下这股力量的撕咬,会被彻底赶出洛阳城,又或是被全部杀死。
“哼...哼...”
不过,张方对此并不觉得无计可施。
他连声冷笑道:“他们以为用一个废后就可以翻手为云,真是做梦,老子倒要看看究竟是小鬼好用,还是阎王厉害!”
说罢,张方起身出了大帐,领兵向皇城奔去。
★★★
近来,李峻依旧住在龙华寺。
他与羊献容不同,虽说两人都是司马衷想要处死的人,但他的罪名是张方入城前就定下来的,谈不上天子被胁迫一说。
李峻是朝廷要抓的叛逆之人,不便抛头露面地领兵,否则会落了口实,不利于民心的聚拢。
虽说如此,但从藏经阁中发出的每一道军令,东城内没有任何人敢违抗。
近段时间,城中聚起了人气,所谓的兵力也在不断地增加,似乎是有了与张方军相抗衡的力量。
然而,李峻的心中一直都有个担忧。
他信任自己的属下,但不相信洛阳东军与那些百姓。自己的属下不会在意什么天子,更不会把驺虞幡放在眼中,其他的人却不行,会心有忌惮。
因此,就在所有人信心满满之际,李峻却发出了令人费解的命令。
首先,他让羊献容与裴王妃,及其清河公主司马英槿搬进了外郭城中的金谷园,随后让夫人裴璎与丫鬟黛菱也搬了过去。
接着,他要求将东城内的老弱妇孺尽可能地迁进外郭城,仅留下洛阳东军与精壮的百姓在东城内。
继而,他又命人加固了外郭城的城防,并将内城的城门做了改动,转变了防守的方向。
当这些事情做完后,李峻命刘离领步战军退进外郭城,守在了金谷园中的附近,同时也担负起了外郭城内的秩序治理。
对于这一系列的安排,羊献容与裴王妃很不理解。
“天子亲征。”
李峻没有多做解释,只说了这四个字。
若是天子真的御驾亲征,谁敢在前阻挡?
或许,只有李峻的那些军卒敢。
可不足万人的军卒,即便再能打,能抵挡数万大军的冲击吗?
如此想来,两个女人也就彻底地明白,李峻所做的这些准备真的是极有必要。
宋袆没有离开东城。
她留在龙华寺,只是搬进了塔林中的一所禅房。
“宋袆,你也搬去金谷园吧,那里更安全些。”李峻面带歉意地望着宋袆,轻声地说着。
想要有个缓冲的时间,想着眼下的情况不该谈这些情爱之事,想等一个水到渠成的时机向裴璎坦白。
然而,当宋袆再也不肯摘下面纱时,李峻才发现自己的一切想法都是自私的,彻底伤害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李大哥,没事的,有您在的地方最安全,我才不怕呢。”
宋袆似乎是在笑着回答,李峻看到她的眼眸弯了一下,却稍纵即逝。
“宋袆,我错了。”
李峻望着宋袆,握住了她那有些冰冷的手,放在了胸前:“是我太自私了,没有顾及到你的心,原谅我,好吗?”
宋袆的眉眼再次弯了起来,却已泛起了水光,声音也有了微颤:“李大哥,小妹哪里怨过你?你又没有做错什么,竟瞎说。”
二郎错了吗?
宋袆觉得二郎没有做错,这才是她喜欢二郎的原因,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一个专情的郎君呢?
宋袆觉得错的人是自己。
或许,真的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又或者,自己是用一个微不足道的恩情绑架了二郎,迫使二郎来报恩,将这份恩情转为男女之情。
那日,宋袆见到李峻与裴璎之间的夫妻情后,对自己与二郎间的情爱有了极大的不确定,偏激的想法更让她否定了过往,只想不再让李峻为难。
宋袆在称呼上的改变,态度上的刻意保持距离,让李峻皱起了眉头。
“走,你现在就跟我去金谷园。”
李峻握紧了宋袆的手,力度上的稍不留心,让宋袆疼得微蹙双眉。
“我不想做什么李大哥,我说过你是我的内人,这不是假话,是真心话,更与救命之恩无关。”
李峻给宋袆揉了揉手,口中的话却未停:“你若真不喜欢我了,可以不理我,但若不是这样,那就不行,我又不是个淫贼。”
听到淫贼两个字,宋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次,她的笑没有昙花一现,一直留在了眉宇间。
“二郎,妾身就是不想让你为难,不想你与夫人间生了间隙,如果那样的话,我宁可远远地望着,也就满足了。”
宋袆搂紧李峻,将脸紧紧地贴在李峻的肩头,低语中泪水打湿了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