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另一批谷粮筹集完毕后,骞文抢得了押运的差事。
经过曲沃城关时,安北将军赵固也准备了些粮食让骞文带上,并选了五百名得力的军卒跟在骞文的队伍中,一同抵达了洛阳城。
外郭城外,骞文又等了一会儿,厚重的城门才缓缓地开启。
李峻骑马在前,皇后羊献容与裴王妃坐在马车上紧随其后,数百名洛阳东军则护在马车的周围。
远远地,骞文看到了李峻。
“列队...”
他赶忙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牛皮软甲,并高声喝令着身后的属下。
其实,也无需骞文下令,他身后的各队队长皆是自李家庄老护卫队。这些人与李峻更亲近,早就站好了队形,等待庄主的到来。
赵固所派来的五百人则由程放领兵,程放是赵固的心腹,与李峻也是相识。
故此,见李峻出现,程放赶忙下马,与部下一起肃容站立。
“属下骞文见过大将军。”在李峻的马前,骞文单膝跪地,高声向李峻执礼。
“我等拜见武威大将军。”
随后,近五千名军卒站姿笔直,齐声高喊。
同时,他们将手中的刀柄重重地戳在地上,发出了一阵阵沉闷的轰响。
李峻的武威大将军是天子钦封,但随着谋逆之罪的公告天下,这一官职也被天子收了回去。
然而,在跟随李峻的人看来,谋逆之罪就是子虚乌有的构陷,没人会去在意。李家二郎依旧是武威大将军,谁也无权剥夺,哪怕是天子。
“王妃,这是他李家的部曲?”
羊献容望着眼前这些军备精良,气势逼人的将士,无法置信地问向裴王妃。
“或许是吧。”
裴王妃口中称是,却苦笑地摇头:“若说这样的军卒是部曲,那朝廷的兵马岂不应称为流民。”
继而,裴王妃感慨道:“娘娘,李世回果真是个有本事的人啊!”
羊献容没有应答,只是望着不远处的李峻,默默地点了点头。
“骞文,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这精气神倒是显得霸气了不少呀!”
李峻下马扶起骞文,上下打量了一番,赞许地拍了拍骞文的肩膀。
骞文咧嘴笑道:“庄主,不光是我,咱们仇池纵队都有霸气的,弟兄们可是武威大将军的兵,绝不能让人小瞧了。”
说着,骞文冲着身后的队伍挥了挥手,几十名老护卫队的人跑了过来,笑着围在了李峻的身旁。
李峻与每个人都打着招呼,笑道:“你们现在都成为领兵的人喽!我当初的话可不是乱说吧?”
在李家庄时,李峻就希望护卫队中的每一个人都能成为火种,然后将这些火种撒出去,成为燎原的根本。
如今,这些人的确成为了火种,也正在将希望之火蔓延。
“庄主,您的伤咋样了?”
“庄主,你咋瘦了这么多?”
这些人许久未见李峻了,记忆中的庄主还是在李家庄时的模样,当下的相见都觉得倍感亲切。
“妈的,庄主瘦了,还不是让那个狗皇帝害的!”
“对,就是他害的,庄主,您说啥时杀了那个狗皇帝。”这话出自骞文之口,戾气也浮现在他的眼中。
在这些人的心中,李峻是他们唯一的大帅。他们不在意天子,更不认什么朝官,只遵听李峻的命令。
李峻笑着拍了骞文一巴掌:“别胡说,这里是洛阳城,大家说话还要注意点。”
程放也站在一旁,这些话都听在了耳中,心惊之余也深觉李峻的不凡。
“李大将军,您可还记得我这个独臂老卒?”
程放正欲向李峻执礼,却被李峻一把扶住,吃惊道:“程放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我赵大哥让你来的吗?”
程放笑道:“是呀!我家将军担心您,可他不便露面,就暗下里让我领五百兄弟跟过来了。”
“哈哈...”
李峻笑了起来,对程放道:“还是赵大哥关心我呀!听兄弟出事,连通敌之罪都不顾了。”
程放亦是笑道:“我家将军说了,大不了与二郎兄弟合兵一处,反了他娘的。”
这话的确是赵固所说,李峻也知道赵固能说出这样的话,大家听着提气,纷纷大笑了起来。
笑罢,李峻回头望了一眼,对众人说道:“皇后娘娘与东海王府的裴王妃在车上,你们随我过去拜见。”
刚走了一步,李峻正色地叮嘱道:“记住了,你们是李家庄的部曲,不准胡说八道,也不能没了规矩。”
骞文笑道:“庄主,您放心,咱们弟兄不能给您丢脸。”
这些人野惯了,虽说都遵守军规,但那是李峻的军规,他们不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故此,李峻有必要提醒一下,免得让裴王妃与羊献容难堪。
马车前,皇后羊献容与裴王妃望着跪地执礼的几十人,心中彻底否认了部曲这一说法。
没有哪家的部曲会有如此的气势!
这股气势与那些荥阳步战军相若,却又更多了几分野性。即便未战,也能将身上的悍勇之气展露无遗。
羊献容望了一眼李峻。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以往的想法是错误的。
李峻并非只是一个周旋于权势之中的人,这个人的心思应该很大,大到将会睥睨群雄的地步。
裴王妃笑望着眼前的这些人,但她的笑中有些意味深长,眉间也隐现了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