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瑰冷笑道:“若不是鲁胜鲁先生要留你一条命,你以为我会不杀你?”
吕朗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问道:“你说的可是墨家钜子鲁先生吗?”
李瑰点头道:“没错,鲁先生当下是荥阳郡丞,正尽心辅助我家武威大将军。”
“唉...”
吕朗长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垂下了头,任凭军医官治疗断裂的左腿,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李瑰也未再理睬吕朗,而是将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山脚下。
在那里,三千多名降俘一个挨一个地蹲坐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几百名步战军卒守在外围,警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李瑰之所以不杀这三千多的降俘,一是军中有所规定,再则也有另外的打算。
当下,真正的兵源并不富裕,动则十几万乃至几十万的大军,其中大半是临时征调的青壮与流民,这些人甚至从未摸过刀枪,更别说是临阵杀敌了。
吕朗的这些军卒则不同,他们大多数都是兵户出身,也算是见惯了战阵。虽然在战斗意志上欠缺了许多,但并不能否认他们有着丰富的临战经验。
躲避死亡也是一种临战经验,而这种经验则需要经历过多番的生死考验才能获得。
李瑰不否认这些人是孬种,但他也从这些孬种的行动上看出了他们久经战阵的经历。
人是会变的,所处的环境是改变一个人的最好利器。
李瑰相信荥阳军会改变他们,通过军心意志以及战力强度的训练,这些人会融入到荥阳军的行列中。
兵源的聚拢是李峻所要求的,荥阳郡的部曲便是如此,可转变的降俘更是要如此。
天明之时,所有人都返回了荥阳军大营。
中军大帐外,郭诵望着缓缓进入军营大门的将士们,望着一干有说有笑的领兵之将,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转头对身侧的鲁胜笑道:“先生,咱们坪乡出来的这些人算是成才了。”
“纵马仗剑,春风妒少年呀!”
鲁胜感慨地点了点头,转身对郭诵笑道:“他们是如此,郭小哥你何尝不是呢?你们跟着世回来到荥阳,以世回马首是瞻,可世回又比你们大多少呢?”
说到此处,老人将目光再次望向李瑰等人,口中缓缓地说道:“金马门外聚群贤,铜驼陌上集少年,你们便是这天下的未来啊!”
未来的天下会如何?鲁胜有所推测。
然而,那毕竟是眼前这些少年人的天下,已近古稀的老人不想有太多的奢望,他只求能在有生之年帮上这些少年人,让他们能解苍生之苦,平天下之乱。
郭诵自然不会有老人所思的那么广远,既然说到了李峻,他向鲁胜征询道:“先生,张景与江霸已经领平阳军和坪乡纵队到了济源,我想将部分的荥阳军推进到阳城山一线。”
鲁胜略做思忖道:“老夫觉得也可以,如此一来,两边到洛阳的行程相差无几,待到兵进洛阳时也不会相隔太久。”
“嗯,我也是如此考虑的。”
郭诵想起一件事,继续道:“对了先生,刘沈来信说,凉州刺史张轨派五千兵马救驾,已经兵行至秦州了。”
鲁胜苦笑道:“这倒真是难得呀!天下兵马各为其主,能有几人心向天子?张轨也算是忠君之臣了。”
说到此处,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虽说大凉铁骑闻名于世,但五千铁骑怎可能敌得过十几万人呢?杯水车薪之举呀!”
郭诵亦是点头道:“我也是如此觉得,我给刘沈回信,建议他挽留住张轨的五千铁骑,劝说那些军骑随他一同攻打长安城。”
鲁胜闻言,很是赞同:“如此倒是最好,以天子诏的名义把司马颙打疼,他必然要调张方回援,世回那边的压力也能减少了许多。”
“唉...”
谈及天子,鲁胜长叹了一声,摇头道:“都说天子仪,威四方,可如今的天子哪有半分的威仪呀!但愿此役过后,长沙王能尽心辅佐天子,让这天下能安平一世!”
郭诵亦是心生感慨,叹道:“二郎常与我说,即便是平淡一生也不愿天下烽火连年,谁不想安稳度日呢?”
鲁胜颔首道:“郭家小哥,并非是老夫奉承李郡守,世回的心中确实有大仁呀!”
见郭诵面露不解,老人继续道:“世人常说大丈夫建功于乱世,可谁会去想那乱世中的苍生会如何呢?世回宁可甘于平淡也不愿苍生受苦,这份仁心在军伍中已是少见,在朝臣中更是......”
鲁胜没有将话说下去,只是苦笑地摇了摇头。
郭诵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正欲再说话,却见李瑰与耿稚等人来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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