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张微见状,忙命人夺回路口,自己也挑枪上前,与李荡等人激战在了一起。
张微的枪使得极快,出枪的力道也是极大,每一枪都会将李荡身侧的兵卒挑翻在地。
霎那间,一杆银枪被鲜血染红,仿佛是一条血蟒在不断吞噬着他人的生命。
终于,滴血的枪尖刺进了李荡的右肩窝处,巨大的力道使枪尖穿透了李荡的身体,并将其逼得向后急退了几步。
当枪尖穿过身体的一霎那,李荡发出了如同恶狼一般的低吼。
身子后退了几步后,李荡突然奋力向前,使留在肩窝处的枪杆快速地穿过自己的身体。
同时一刻,李荡用尽全身的力气抡起了那条近百斤的铁棒,猛地砸向了张微。
张微并没有想到李荡会如此,看着李荡顶着枪杆向前,看着李荡那狰狞的笑,他握着枪杆的手微微地颤抖起来。
当李荡手中的铁棒迎面砸来时,张微根本无法抽出刺在李荡身体中的长枪,他本能地抬起了右手,试图挡下这力若千斤的一击。
铁棒砸断了张微的手臂,力道未减之下,又砸在了他的肩颈处。
霎那间,鲜血从张微断了的脖颈处喷射出来,一具挂了半个头颅的尸体倒在了血泊中。
夜风愈发地紧了起来,呼啸的山风卷杂着浓浓的血腥味,扫过了蚕婆山上的每一寸土地。
原本寂静的夜已经变成嗜杀的修罗地,原本葱郁的山林,也变成了遍布血尸的无间地狱。
然而,这一切都并为停止,杀戮依旧在继续。
此时的李特已经退到了岩壁前,凭借三千士兵围成的军阵,他决意杀到身死。
张征的招降在半个时辰前就传过来了,但李特并没有放弃抵抗。
因为他知道,放下了抵抗也就等于将命交到了别人的手中。那样的命如同草芥,再也不会由自己掌控了。
即便此时,李特的雄心也还在,他不愿再卑微地乞活,就算死,也要死的豪壮。
张征的眼前已经有了大片的死尸,血水泥泞了山路,汇成浅流淌向了低洼处。
那些死尸杂乱地躺在那里,彼此相互地叠摞着,并在不断地增加。
这些尸体中,有李特一方的军卒,也有自己从涪城带来的将士。
入夜之前,他们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可到此时,已然成为了即将腐烂成泥的尸骸。
作为郡守,张征是惜才的,他想劝降李特,将其收在自己的帐下,如此也能减少更多的伤亡。
毕竟,从涪城带来的两万兵马,已是张征最后的资本了。
可惜,事不遂愿。
望着眼前惨烈的一幕,张征的恼怒到了极点,他口中狂吼:“给我冲破军阵,杀光他们。”
枪与枪之间,刀与刀之间,都在彼此拥有者的身体中穿刺着,鲜血在这一刻成为了最不让人吝惜的废物。
每一名伤者都无暇顾及自己身上流出的血液,他们都在等待对方的倒下,因为那就意味着自己命又延长了几分。
时间,并没有在生命的消逝中变慢。
当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的启明星,在苍穹上闪起微光时,位于蚕婆山后的梓潼县城终于燃起了战火。
消息传到张征的耳中,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知道如果再不率军离开,自己的后路也将被人切断。
张征望着久攻不下的军阵,又望向已然冲杀过来的李荡,他无奈地发出了退兵的将命。
站在高高地关隘城墙上,李特望着逃向涪城方向的张征溃军,颤抖的左臂扶住了墙头。
随即,他又直起了身子,口中令道:“李荡,你即刻率兵分水陆追杀张征,绝不可使其返回涪城。”
李特赞叹张征的用兵,但他也清楚此人会成为自己征途上的绊脚石,他要击碎这块绊脚石,要杀掉张征。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能收为己用,那只有死人才是最没有威胁。
晨光熹微,天际的那一点黑暗正在慢慢地褪去,如火的朝阳浅浅地露出了一个边缘。
似乎不想让这里的惨烈传到更远的地方,风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然而,在这初阳未升的清晨,在这新的一天的初始。
蚕婆山下,梓潼县城中,人们正在遭受破城后的虐杀与摧残。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清晨是一次新的开始,也是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