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近日来,李特与其子李荡分兵迎敌。
李特先行攻击屏峰隘口,而李荡在杀退衙博后则领兵前来增援。
因为时间上的差异,李特与其子李荡一前一后地分置两营驻扎在蚕婆山。
今夜之前,李特攻打了几次屏峰隘口,都因隘口的地势险要防守坚固而无法攻破。损兵折将下,他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李特早已过了不惑的年纪,身体在连番的征战下也自感大不如从前。
流民的生涯让李特体味到了生死的无奈,也让他知晓了生的可贵。
生,并不能靠别人给予,只能靠自己来抢来夺。既然要抢夺,那就要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有属于自己的领地。
当年入蜀过剑阁的时候,身为流民的李特就曾感叹剑阁的险峻与易守难攻,也鄙视蜀主刘禅有如此关隘可守也能丢了基业。
由此,在李特的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
他要留在巴蜀,留在这块富饶的土地上,他要成为这里的王。
起兵至今,多少战事李特都打了下来,多少郡县也落入了他的囊中。他要打退所有的来敌,将整个蜀地揽于自己的怀中。
对于眼前的屏峰隘口,李特并未过多地放在心上。
日落之时,他分了一部兵马至李荡的营中,命其绕山而行,直取梓潼县城。
届时,对面的张征必会撤兵救援,他再领兵强攻隘口,定可夺下关隘,围杀张征之军。
计划既已做出,李特觉得自己只需稳于营中,暂做几次佯攻等待时机便可。
如此思虑下,已是白了须发的李特坐回宽椅,慢慢地闭上眼睛,脑中筹划起即将到来的事。
子时,一缕乌云遮蔽了月光,霎那间,夜黑如墨。
呼啸的山风穿行于起伏的峰峦间,发出了令人胆寒的声响,打碎了夜的寂静。
四周隐入墨黑中的林木在山风的催动下“飒飒”作响,仿佛有万千兵马藏于其中。
李特大帐外,中军大旗在夜风中猎猎舞动,布质的旗面随着风势发出了巨大的“啪啪”声,犹如长鞭击空。
军营中,几十名巡夜的士卒挎刀持盾,按照既定的路线警觉地巡查着。
手中火把的照明范围有限,但每个人都警惕万分,每有一处异响,队伍都会停下来近前探查。
鹰嘴岩处,于李特大营的那一端也有人在巡查,只是稍显随意了些。
并非是他们不守军规,而是他们觉得此处并没有敌袭的可能。
此处的左右皆为绝境,窄道前端两里处是少将军李荡的大营,这整条山路已完全被自己一方掌控。因此,鹰嘴岩成为了巡夜士卒最放心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巡夜的士卒远离了鹰嘴岩,向自己大营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原本毫不担心的局面却在悄然间发生了改变。
当巡夜的士卒刚一远离,几十根长藤便沿着一侧的岩壁落下,一名名身穿轻甲的军卒从长藤上悄然滑下,静伏在了路口的两侧。
当军令烟火直飞冲天时,喊杀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层层的声波回荡在山峦间,久久不停。
站在关隘城头的张征看到火光,知晓绕山而行的三千步兵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将手中的长枪倒提,大踏步地走下了城墙。
城门前,近万名士卒早已列好了队形,刀枪间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寒芒。
当关隘那厚重的大门打开时,马蹄声起,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如同怒潮般地冲出大门,涌向前方黑夜中的李特大营。
一切来的太突然,当坐在宽椅上的李特听到喊杀声初起时,自己的驻军大营已然陷入了火海中。
无数带着火焰的箭矢不停地从大营后方射来,许多士卒尚未反应过来,便已是身中数箭倒地而亡。
李特没有想到会有敌军从鹰嘴岩处发起攻击,他清楚那里的重要性,也对那里的安全性一直很放心,这份放心来至于儿子李荡。
因此,突然的来袭让李特大为疑惑。
如果李荡大营被袭导致山道易手,那为何自己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呢?
如果不是,那这些敌军是从哪里来的?难道说是从天而降的吗?
不管有多少疑问,如今鹰嘴岩已落入敌手。
李特知道自己与儿子李荡断绝了联系,自己也即将陷入绝境。但李特的心中坚信,后营的儿子必定会来救援。
因此,他迅速调集好部下,依靠着残存的大营进行殊死的抵抗。
冲出关隘的张征将李特大营团团围住,他用手中的长枪前指,口中高声令道:“将士们,给我冲破大营,凡提李特头颅者,赏百金。”
他的话音刚落,近万名士卒便如排山倒海般冲杀了过去。
此时,李特的身上已经见了伤,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半身的衣袍。
本就不多的军卒已经被分割成了几块,有的正在拼死搏杀,有的则是一点点地倒下,直到没有人站起。
望着正在不停涌来的敌军,李特奋力地将手中长刀挥起,向着周围千余名将士怒吼道:“向前冲杀,斩了那张征小儿,夺下关隘,杀!”
随后,他一刀劈死近前的一名敌卒,催马向张征所在的方向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