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敬洙部将劝何敬洙退回城内防守,何敬洙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一旦退进去,这回再想出来就难了,吴越军势必围城,将极大的威胁运河航道。
李弘冀见何敬洙独木难支,猛攻杜昭达,以减轻何敬洙的压力。
李弘冀部主力面对的是固守营垒的杜昭达部,先前的打法实在伤亡太大,他们开始通过挖掘沟渠前进,挖到吴越军营垒中,再突然冲出,杀伤不少。
但是吴越军很快调来民夫,你挖我也挖。
将附近的一条小河河水给引过来,灌入南唐军挖的沟渠中,人倒是没淹死多少,就是土木工程没法干了。
南唐军士卒只好浑身湿透的从沟渠里钻出来,继续强攻吴越军的营垒。
陶信本是丹阳兵,突然被征调来常州,他的前后左右都是密密麻麻的一个个军阵。
陶信身高不高,以至于往前望去,都只能看到一个个的头盔。吴王(即李弘冀)军法严苛,即便是后面等着参战,也不准士卒们坐下休息。
陶信很是不满,但又不能说出来,他的东张西望很快被队副发现。
“不准东张西望!”在队伍后的队副大声斥责道。
陶信吐吐舌头,只好肃然盯着前面人的头盔,竖直了耳朵听前线的各种声音。
“轰、轰、轰,”据说这是吴越军新式梢炮,名叫霹雳炮,威力极大,能把人砸成肉泥。但霹雳炮准头很差,砸不到人,当然了这是队长说的。
“哐、哐、哐,”那是狼牙棒等钝器击打在盔甲上的声响,一般被打实了的话,不用几下,骨头就碎了。
“叮、叮、铛、铛,”那是刀枪相击的声音。
陶信仔细地听着,身体也似乎不那么累了。他幻想可以就这么一直听下去,等到战争打完,他好回去继续看守城门。
就在这时,陶信忽然听见背面传来大片的喊杀声与哀嚎声。
陶信紧张起来了,本能的回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敌军从后面包抄过来了。
在几万人的大兵团中,一个人是如此的渺小,四周都是友军,根本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李弘冀在望楼上,他看得真切,有一股吴越军不知道从哪来的,突然偷袭了自己的后军。
此时,率领这支偷袭部队的,正是张老虎。张老虎自二次征闽后,升任建阳防御使。这次出征,张济广特意将他给从福建军调了回来,任张济广部前军指挥使。
在移师的过程中,张济广命张老虎率所部一千人,坐船经滆湖、洮湖,绕道八十里,绕到了李弘冀的背后,发起了冲击。
张老虎已长成一精壮的汉子,左手持盾,右手持短剑。他用盾往南唐军胸口一推,压住对方的朴刀,右手如闪电,连续斜刺向对方的腰部。
尖锐的短剑刺穿了铠甲,扎入了对方的小腹。
被刺中的南唐军软软地倒下,张老虎又迎上了另一个。
盾击、刺、刺、刺,没有多余的招式,却是出奇的效率高,张老虎率军很快将面前的第一个方阵击溃。
杜昭达见张老虎得手,一声号炮响,吴越军开始出营垒反击,杀向李弘冀部。
李弘冀下令后军调转阵型,回头绞杀来袭的吴越军。但是变阵命令需要一级一级传达,上万人的指挥,可没有那么快的。他有点后悔调走柴克宏的骑兵,便又派人去催柴克宏。
陶信紧张地听着后面的喊杀声,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附近的袍泽都开始慌了,都嘀嘀咕咕开始不满,这时候本该是立马变阵,调转身形,面向来敌方向御敌的。
但是没有命令下来,谁都不能动。
大家只能汗流浃背的盯着前面队正的旗帜,等待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