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郡。
人们称为仓海君的老头,看着手中的简牍,脸上阴晴不定。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之声。
“进来。”
他收起简牍,抬头看向门口。
等了几息,木门才被缓缓推开。
“先生,良打搅了。”
仓海君笑了笑,“良,这些时日住得可还习惯。”
张良面露犹豫神色,仍旧拱手说道:“良此次前来便是跟先生辞行。”
仓海君明显有些意外,这些日子可没听侍女说此人有要走的意思。
“可是手下人不好用,老夫帮你更换一个如何?”
张良摇了摇头,什么好用不用的,他可没有动手动脚。
“关外苦寒,良南方之人,实在是难挨。”
这些日子天气确实越来越冷,前些天刮了场北风,这几日也阴晴不定,这第一场冬雪怕是要下起来了。
“这些日子确实凉了许多,老夫命人在你那屋架起火炭如何?”
仓海君不希望张良就此离开,他手下人虽多,但张良这种聪明谋士,可没有。
“先生这些日对良实在厚待了,良受之有愧!”
自从散尽家财,四海流浪之时,在辽东郡的这几个月,是他过得最舒服的日子。
舒服到他险些忘了自己的使命。
那一场梦让他惊醒了。
那个叫伏的少年,还有那个失踪的,他现在也不知道名字的侍女。
让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并非良善之地。
他是有利用价值的,但不多。
张良难保自己的价值被利用完后,这位面容和善的沧海君能放自己一马。
“良,你的才能可是老夫紧缺,如今我已是半截入土之人,手下的产业需要一人掌管,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仓海君这句话语气恳切,让张良有些不好拒绝。
“先生,良身负家国血仇,家财散尽,只为刺秦,今日寻得力士,便想早日回归,布置一番。”
他也有不得不回的理由。
仓海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惋惜神色,良久才长叹一声。
“也罢,你此行也是为了家国高义,老夫无法强求。”
张良面露喜色,这人肯开口放行,自己就算成功了。
“老夫会命人送你们出境,此番一别,老夫也有几句话要对你讲。”
“先生请说。”
仓海君面色沉下来,“六国虽灭,余烬未熄,若是此番刺杀不成,要留有用之身,以待后事。”
张良不认为这些是老人的宽慰言语。
“良谨记在心。”
“去吧。”
老人摆了摆手,不再多言。
好言难劝该死鬼,只是可惜他这一身才华。
仓海君不认为这小子能够刺杀成功,那始皇帝一国之君,是大势所趋,真以为杀了一个始皇帝,就能万事大吉。
想太好了,如今六国刚刚覆灭,天下人心思定,若这秦始皇突然暴毙,他的儿子登高一呼,六国照样没有机会。
更何况今年有传来神物归秦,各县乡都收到了那靠风力变可驱动的石磨工室。
这些都是黔首归心之法。
作为玩弄人心的老手,仓海君都有点佩服为秦国谋划之人。
刺杀是小道,现在的张良还不懂。
那就让他去趟一趟这浑水,到时候定能逮到几条大鱼。
张良告退之后,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穿过几层庭院,来到自己的居住的屋子开始收拾东西。
“先生,奴家来帮您。”
一只玉手从身后伸来,把张良吓了一跳。
“无…无需帮忙,就几件换洗衣物。”
身边女子呵气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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