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没法想象的事情。他们的生活简直是整个教区的标杆,伊丽莎白怀疑他们晚上都要在床头摊开一本圣经,而且姿势永远只有传教士一种。这当然是她结婚之后才懂得的,但凡夫妇之间两情相悦而恰好丈夫本人身体又相当康健的话,其实结婚是件愉快的事情。
好在夏绿蒂现在能够享受婚姻生活了。
她深深为之庆幸,这是她重生以来为数不多的庆幸之事。
而此时,达西也在为自己能够享受未来的婚姻生活而努力,除了伊丽莎白之外的任何女人,决计都不可能让他用“享受”这个词语。
乔治·坎宁爵士虽然早已进入过内阁做事,生活却依然清苦简单,前来应门的只是一个老仆。要不是达西上大学的时候习惯和那些同学们在课余找点儿乐子,他几乎找不到这个隐没在小巷子里的前内阁外务大臣的宅子。
他们上一次在彭伯里庄园见面的时候,达西不过才十多岁。
那时候坎宁作为托利党人在内阁展露头角,刚刚被新首相波特兰公爵聘任为外务大臣,主理有关拿破仑战争的对外事务,次年他就成功在哥本哈根部署,以计谋击退拿破仑的军队。作为曾经的好友,虽然政见不同,他依然前来彭伯里庄园和老达西先生叙旧。但很快老达西先生去世,继任者的达西与他的关系谈不上很紧密,反而公爵夫人与之来往更频繁一些。
公爵夫人说达西对政治没有兴趣,是显而易见的。
“你和你父亲不太像。”坎宁爵士请他坐下,自己吸起了烟斗。
众所周知坎宁爵士是一位出色的演说家,达西希望他的口才能帮到自己。不过他说自己不像父亲,不知道他说的是外表,还是对政治的毫不热衷,老达西先生没想成为议员,但他毫不吝啬地在辉格党身上花钱,帮助他们竞选议员,好为德比郡的选区谋福利。
地方上要有所发展,取决于你送了多少人进政府帮德比郡说话。
花钱可比从政省力多了,达西想,虽然他明面上只有每年一万镑的收入,其实是因为助选活动费及其他动产不动产根本不便于计入其中。
这是老达西先生给他的建议。
“可能我比较像菲兹威廉我母亲家的人。”菲兹威廉伯爵舅舅典型的庸庸碌碌,好歹靠着祖产吃喝不愁,达西认为这样的生活相当安稳。
坎宁爵士没有发表意见,至于达西的来意,他的信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我考虑了许久,始终不明白格雷诺耶夫人的想法,毕竟她没有公开要把女儿嫁给你的意图,你真的没有误会她的意思吗,达西?”坎宁爵士是政客思路,他看不出格雷诺耶夫人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摄政王登基是一定的事情,她谋求更大的利益指日可待,哪怕摄政王不喜爱卡罗琳王妃,这与她也没有任何干系。她要想的是,把女儿嫁一个有权有势的好人家,这样她以后就有了保障。”
达西离这个标准还相当远,坎宁爵士脑洞也没有大到能够猜到格雷诺耶夫人为什么那么干,迷恋二次元人物什么的,对当时的人来说就跟希腊神话一样,有人会为了神话不顾一切?开什么国际玩笑。
因为和卡罗琳王妃是好友关系,就算格雷诺耶夫人只是个玩物,坎宁爵士也有些微妙的不满。
而且摄政王还想把他和王妃唯一的女儿,威尔士公主夏洛特嫁到国外去。把整个不列颠王国的唯一继承人嫁到国外去,坎宁爵士觉得摄政王和他已经无法理政的父亲乔治三世陛下一样,都罹患了神经病。
他不但想进入内阁谋求更高的职位,还想和摄政王作对。
至于格雷诺耶夫人的打算,谁又真的在乎呢?都是男人,就算坎宁生活清贫,也不代表他不知道摄政王和情妇之间到底是些什么把戏。
“老实说,不管格雷诺耶夫人是什么打算,我都不会就范。”达西其实不太耐烦政客的夸夸其谈,他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要求:“我已经有了想要求婚的对象。”
坎宁爵士来了点兴趣:“哦?是哪个家族的小姐?”
“她并不是知名家族的女继承人,”达西坦坦荡荡的,就算没有身家财势,伊丽莎白对他来说也已经足够完美了,他原本也不需要身家财势来锦上添花:“她是德比郡一位乡绅班纳特家的女儿。”
“班纳特?”这个姓氏最近在伦敦大火啊,坎宁爵士来了兴趣:“不会是接到泽西伯爵夫人邀请的那位小姐吧?”
达西默认了。
坎宁爵士笑起来:“那我可得见见她了,就算是答应帮忙的一点儿好处,全伦敦的人都很好奇呢!”
泽西夫人应该没有发邀请给达西家或者坎宁爵士府上,达西不懂他们要怎么去。
坎宁爵士拍拍他的肩膀:“德文郡公爵也会在,他的面子足够他多带两个人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