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陌走后,云珊回到床榻上,约莫细细哭了半个时辰。
雪,却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了。
且说刚才皇上正跟着公公到御花园里散步,眼望着那洁白的雪景在自己的面前堆成一个个有趣的形状,皇上当即心情大好,道:
“且带朕去看看,那腊梅开的如何了!”
公公小步的命人称好大伞,在前面领路,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着寒冬的腊梅走去。
那是一片盛放的腊梅。
沉稳宁谧的黄色,在耀眼的白色中,显得是那么的别具一格,与傲然独立,她似也不畏风雪,不怕肆虐。
猛然的,皇上想起来,那一日,有人在他耳边说的话来。
“娘娘如今在宫中,每日都做着强身的运动,去了的下人都说,别的些个在冷宫之中可都是冻得瑟瑟发抖,唯有娘娘,据说每每都会强身到流汗的地步呢!”
当时自己听完自是想着,若是流汗再入冷,岂不更容易生恙?
可如今望着腊梅,再思忖此事,反倒觉得,那一身清澈的兰儿,尽管瘦弱,却也如这腊梅般,让人充满敬意啊!
这些时日,他不是不想念她,只是如何说服自己,却接受一个忍心毒害自己孩儿的人?
正想及此,皇上忽然听到隐隐约约的诵经之声,当即竖起耳朵,仔细听来,确定是诵念的经书无疑,便奇怪的问旁边的公公:
“何人在此诵经?”
公公当下也说奇怪,又道:
“且等奴才去找找。”
然后,过了一会儿,公公便折了回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好是坏,只是伏在皇上的耳边,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的说了些话。
“你说的可都当真?在这等境遇之下,她还记挂着朕,为苍生祈福,为母后祝寿?”
“自是,娘娘说,瑞雪兆丰年,这等好兆头,定是皇上您臻于郅治的缘故,为祈福和祝愿,这才在雪下之时,及时的汇报给诸神呢!”
公公说话的时候,始终瞅着皇上的反应,当看到皇上的脸上露出欣慰与思念之意,当即建议到:
“皇上,要不到冷宫去瞧瞧?那里,也自有一番风景。”
听罢这深切自己心思的话,夜无双几乎要迈步前去了。
可脚刚刚抬起,他又匆忙换了一个方向。
喟然道:
“今日是母后生辰,还是先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吧!”
说罢,旋即大踏步的速走,仿若自己走的慢一些,便会被心思所左,折回冷宫一般。
他怎得不知皇太后对兰儿的不满?
自己定是不能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让皇太后难过!
公公在后面亦步亦趋,那撑伞的众人,也都忽然间变得吃力起来。
本是愉悦的赏雪氛围,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众人一声不吭,只余下刷刷刷的踏雪之声。
慈宁宫。
皇太后正在大殿之内的火炉旁,怀里抱着暖手之物,喜悦的瞧着这外面的雪景。
“恭喜娘娘,这可是吉兆啊!”
旁边的嬷嬷一个个涎着笑,一张脸蹙缩的像个核桃一般。
“自是啊!”
皇太后乐得合不拢嘴。
堂殿之上,已然准备停当,那红红火火的景象,可真真像极了喜事,皇太后端坐在那里,遥想着夜无双登基之日的胜景,再看到如今的盛世,和极好的兆头,心中自是又自夸了一番。
少顷,皇上匆匆而来,更让皇太后心中满意,自是一番交谈之后,担心自己儿子会受风寒,让他速速归宫。
待夜晚时分,再来入宴。
这一日,每个王公大臣,也都细细的准备着。
每一个妃嫔,也都拿出了十二分的仔细,最后检查着自己的贺礼。
要说,这宫中,最不可得罪的人,便是皇太后了。
所以,大家都心知肚明,都希望能够得到她的高看,再不济,也不能让她生愠不是?
可是在各处自是祥和一派时,唯有坤宁宫的角落里,依然冰凉。
青儿受了杖责之后,其他的大宫女们,都跃跃欲试,颇有想争夺首席宫女之位之意,云珊自是想喝一杯茶,也竟然有几个人争相去准备。
她自是恼了,便道:
“最近青儿身体抱恙,且由红儿先代替她吧!”
于是,众女皆闭嘴,但似乎对这红儿极其不满。
就在此时,红儿似乎献媚般的,忽然在皇后耳边说了一句让她震惊的话:
“娘娘,其实,您的皇儿未成之事,并非是纳兰兰儿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