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爹,姑姑怕见到小侯爷么?”风少帅不禁而问。风静宇瞪了他一眼,道:“小孩子别多口。”
风少帅吐吐舌头,便要退出来。风静宇道:“你也别乱跑,喊小翠给你打扮打扮,一会儿就去见你的外公。”
风少帅与父亲一起到了外公家也不是很晚。酉牌时分,几个轿夫颤巍巍地抬着他们进了龚府。小孩子好动,风少帅脚一沾地,立即快步冲进了南大厅边上那间闹破天的小屋子里头。这间屋子里灯烛辉煌,酒气熏鼻。黑压压的一群人正围着几张大桌上赌钱,赌的当然是牌九。满间屋子都是骰子在木桌上稀里哗啦的翻动声,吵闹声,呐喊声,骂娘之声,顿时可真说得上热火朝天:“我押天门!”“好了好了,买定不离手,……”“还有人没有人押天门?”“大,我买大的!”“哈哈哈,六五——大虎头!藐杀你们,哈哈哈,通杀!”“快下注啊!”“他娘的乌龟王八蛋!又输了三个筹码!”“……”
小屋子里头摆设得像新房子一般,也很简单。几张无人赌钱的桌子上摆满了糕饼点心,烤熟了的鸡鸭牛羊,上好的竹叶青、花雕、杜康,大概是供这些闲人吃用,但风少帅却知道这些东西是二舅打算通宵达旦的夜宵。他的二舅是一个活脱脱的赌鬼,是外公口中的一个败家精。他现在就大马金刀地坐在对面的人堆之中推庄,身材高高瘦瘦的,相貌却是平平,唇上两撇八字须修剪得整整齐齐,两只手飞快地叠牌、耍骰子,直似在玩变戏法。
这时候,押天门的是个瘦小的男人,一身衣服干干净净,但看不出他的年纪,风少帅认得这人是鸿方掌柜盖如银,腰缠万贯,不知道他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肯陪在这里跟他们小玩玩。
那坐在左侧的那人脸色惶急,显是倏地急了,只见他不住地用袖口拭擦着脑额上的汗珠。这人瞧模样有五六十岁年纪了,一个剃得油光发亮的脑袋,一只手更是颤抖不已,勉勉强强推出了四五个筹码押到天门。风少帅又看见一个的年轻人似乎很面熟,名叫张世民,一副回光返照的病容,适才他输了七八个筹码,却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心痛还是紧张。
那二舅掷出了一副两个六点的一张牌,笑道:“哈哈,好一副天牌,杀你奶奶的天门!”忙用袖子扫光了上家面前的筹码。
三两盘之间,那二舅又开第二副牌,居然是个一点。下家是个三点。小三比一大,他赔了。骰子骨碌碌地转动着,连风少帅在旁也看得有些眼花,而他们却好似吃了补肾药似的,卖劲十足,张着口大叫大嚷着。
“至尊通宝!”张世民兴奋难当,一面伸手拍打着桌子,一面鬼叫了起来,“更寒兄,赔钱!哈哈哈,他妈的,总算大赢了一回,看来翻本是有望了啊!”
二舅龚更寒依然笑嘻嘻,对赔了二十几个筹码丝毫不在乎,就好像输别人的银钱一般。风少帅站在二舅的身边,神色漠然地陪着他们嘻嘻哈哈。好容易等到了一个佣仆奔来,挤进人群,凑在二舅的耳边大叫道:“二少爷,老爷喊你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