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夜里去吧?啧,还是说这飞船上的魔修、鬼修太多,他吓破胆不敢出来了?早说过他就是个绣花枕头!”
然而,季磐一个人恶意揣测诽谤,好好痛快了一次嘴,却没人接茬儿,不由得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打算找些认同,却见唐映冬白翻上天了,于是嗤一声,转而望向莫临:“莫师弟,你来评评理,我说得对吗?”
莫临并不答话,只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唐映冬却快人快语,脆生生道:“莫临别理他,这人脑袋不好使!”
季磐怒道:“你这死丫头——”
在几人正式吵起来之前,楚丹枫的房门终于开了,然后两人一时都震惊得忘了争吵——他们看到房间里凭空多了个大活人。
楚丹枫摸.摸鼻子,干笑:“哈,小孩子不懂事,先斩后奏偷偷跟过来。”
他在花庭轩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还不见过几位师兄师姐。”
没等花庭轩照做问好,季磐倒是先眼睛一亮,险些没把“我可抓着你的把柄了”写在脸上,一改刚刚说小话时的猥琐低调,粗声大气地吼:“楚师弟,这回‘护送锦盒’的师门任务是公开招募,我们个个都是凭本事进来的,经过层层筛选比拼,才能去妖市长见识,怎么,你们离虚峰一个关系户不够,还要再多夹带一个?”
飞船上人流攒动,热闹非常,季磐的大嗓门当即引来瞩目,四面八方都投来八卦兮兮的视线,像是饶有兴趣地等着‘师兄弟反目’的戏码,楚丹枫觉得丢人非常,在反唇相讥和当机立断回房关门、假装不认识这个憨货之间犹豫时,一个干瘦男人跌跌撞撞地挤过来,见到季磐,眼睛一亮,细声细气地开了口:“这位兄弟,你看看我!”
他嗓音意外地好听,竟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若不是通身皮肤麻麻赖赖,生得太丑,或许会被人误认为年轻的小娘子。
季磐狐疑地看着他。
那人殷切道:“你看我,像不像人?”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潮水般褪去,好像躲瘟疫似的,空出一大块甲板。
当事人季磐被这种景象给弄蒙了:“啊?”
楚丹枫也皱眉望着那人,却灵光一现,心里忽而有了猜测,大喝:“季磐!闭嘴!”
话音刚落,那雌雄莫辨的家伙便冷冷望向楚丹枫,目露凶光,含.着满满的警告之意,花庭轩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住了自家师兄,悍然与那人对视。
那“人”反应这样强烈,楚丹枫反而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他绝不是人。
飞船上客人们身份冗杂,像他们一样出身宗门的弟子最少,大多数都是散修,其中还不乏一些修习旁门左道的术士,最阴损的莫过于驱策亡魂的鬼修,甚至也不能杜绝魔修混入其中。
但此“人”应该不属于以上任意一种,他多半是来“讨封”的妖。
所谓“讨封”,是妖族一种比较‘小众’的修炼方式,它们借机向人说话,如果得到肯定回答,便会突破瓶颈,提升境界,可这只妖若做了恶事,甚至日后度雷劫,都会牵连被‘讨封’之人。
但如若说‘不像’,它们便会损失道行,必然会报复。
所以,怎么看都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难怪众人退避三舍。散修们见多识广,可宗门里“科班出身”的年轻弟子们反而江湖经验不足,不止季磐,连唐映冬和莫临也一脸懵逼。
花庭轩却是懂得的,心中也在暗暗叹气:小师兄就是太心软,姓季的对他这样出言不逊,为什么还要护着他?
楚丹枫心里却有另一杆秤:大家同门师兄弟,再生龃龉,也不过口角之争,既然他预见到了危险,总不能见死不救。
可季磐压根没注意到那边的剑拔弩张,他对楚丹枫本就有芥蒂,听他喝令自己闭嘴,心中很是不悦,不免更不服气了——论辈分,他还是师弟呢,不过出个任务而已,真拿鸡毛当令箭,命令起自己来了?
楚丹枫不让他说,他偏要说。
季磐于是上上下下打量了那男人一番,很中肯地分析起来:“看你这模样,弱得小鸡崽子似的,瞧着是个爷们,但嗓子恁细,像个女人,我说呀——”
“等等!”楚丹枫再次出言打断。
那“人”以为他要把闲事管到底,咬牙切齿地瞪向楚丹枫,恨意几乎快凝成实质了,瞧着就非常难缠,花庭轩虽然觉得头疼,却也做好了护小师兄周全的准备。
然而,楚丹枫却没再命令季磐闭嘴,而是拉住花庭轩,同时招呼唐映冬和莫临:“走走走,别瞎看热闹!”
他已经提醒过季磐一次了,仁至义尽。
只是觉得,季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很可能会惹怒那东西,还是躲远点,别到时候溅他们一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