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便与祖母等人辞行,次日便离开了姜家,在姜家护卫的护送下,赶往九幽教。
慕容逸也向姜言辞行。
临行前,姜言还是没能忍住,拖住将要离去的他问道:“你明明就舍不得,为什么告诉她?”
慕容逸笑道:“因为我知道思念一个人有多苦啊。”
“既然痛苦为什么又要放开?”姜言愈发不懂了。
“放开她也是放开我自己。”慕容逸依旧云淡风轻地笑言道。
“哦?此话怎讲?”姜言明显在刨根问底。
慕容逸也不吝啬,轻摇折扇如实回答:“她回到顾不迷身爆我便再没有希望了,如此,也能断了我的念想,岂不两全其美?”
“我还是不明白,她虽然喜欢顾不迷,可是你明明喜欢她,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得到她的心呢?”姜言不以为然,这也正是他为什么不主动告诉暗香依依顾不迷的事也不告诉顾不迷暗香依依还活着的原因,他暗中还是偏心于好友慕容逸,希望他最终能抱得美人归。
“即便得到了也是一颗欺骗来的心,有一天她知道真相还是会离我而去,到时候我岂不更加痛苦?与其让她恨我的欺瞒,还不如让她记得我的好。”慕容逸优哉游哉地扇着扇子,说着看似极有道理的话。
姜言终于有些明白,却不被他的表象所骗,叹息道:“你的心不痛吗?”
慕容逸笑道:“姜言,你应该高兴才是,这样,我就又是从前那个你认识的慕容逸了。”
姜言没有吭声,心中暗叹:你永远也回不到从前了。可终究还是劝慰道:“慕容逸,喜欢你的姑娘那么多,挑几个好的留在身边伺候,时间久了,你总会忘了她的。”
慕容逸笑道:“我不想忘,不只不想忘,我还要经常去看她。”
姜言闻言连连,失笑道:“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慕容逸道:“我虽然不能得到她,可我还是可以陪她一起到老。”
姜言似有所悟:“做不成夫妻,却能做红颜知己?”
慕容逸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也是我的知己。”
姜言一扬眉,一挥手对身后随从道:“去拿两坛子酒来!”
“不喝了不喝了,我还要赶路呢。”慕容逸作势要走。却被姜言拖住,横眉竖目道,“不喝光不许住”
“唉……”慕容逸笑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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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来,君临山脉的守卫已经换了一批,多数已不认识消失了两年之久的暗香依依。
闯进君临一宿时暗香依依遇到了守山弟子,守山弟子将她拦下,质问她是何人?竟如此大胆独闯君临山脉!
暗香依依心中虽急切,可也熟悉他们职责所在,若要硬闯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可能会伤到人,如此只有自报名号。
君临一宿的守卫两年里换了好几拨,自然不认识她,但一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由得一怔。
这些年,全教上下都知道教主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过失踪近两年的左护法,九幽教左护法的位置也一直悬而未置。守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姿容绝色,与传说中的左护法有些像又有些不像,可毕竟没见过真人,自然不能肯定她是真是假,便道:“姑娘可有信物证明你就是本教左护法。”
她哪里会有,那日掉下悬崖被水冲了一天一夜,身上所有东西都掉了,包括当初在红枫山庄密室中骗莫见笙写的那个“绝世武功”的小册子也不知了去向,什么信物证明自己的身份。知道拿不出信物他们就不会放他过去,便道:“你打旗语通知总教,只要来个认识我的,自然能确认我的身份。”
守卫见她不像骗子,又因事关教主和左护法,想了想便立刻打旗语与君临二宿联络,如此一个传一个。
心知若等人来,恐怕还要等上个一、两天,当下心里虽急,却又无可奈何。只有在君临一宿的峰顶自顾按捺等待,没想到不一会儿对面传来旗语,问她:未默所挖地道入口在哪?
怎么会是这个问题,也不知是谁问的竟然如此刁钻古怪。暗香依依想了想具体地点实难描述,只能简单回答对方:竹林一棵竹笋下。
正想着若然对方刨根问底问她是哪棵竹笋她就死定了!那么多竹笋她哪记得住啊。幸好,没一会儿对方回了旗语说不必等人来认直接放她通行。
守卫收到消息,立刻放她君临山脉。
翻过九座,眼看便到了总教。尚未下山,远远便看到了郑长老和萧仁二人在山脚入口探头张望。
远远认出是她,萧仁当先冲了上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声道:“左护法,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她略显腼腆地微微一笑,直接问道:“教主呢?”
萧仁正要回答,便听身后郑长老道:“在后山。”
她一心只想去见顾不迷,无心他顾,便对郑长老、萧仁二人点了点头,即向后山跑去。
一路上遇到了许多人,大多数人都认识她,虽然前日郑长老便收到她入山的消息,可郑长老在没见到她本人前不敢妄言,尤其不敢轻易惊动教主顾不迷,便将此消息压了下来。想着只等见到真人确信无误再通知众人,所以此时还没人知道暗香依依已经回到教中。入山时那个“未默挖地道”的问题自然出自郑长老,两年来,未默还是一如既往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赚这让郑长老十分头疼,几番也没找到未默所挖地道入口在哪,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才问出这样古怪地问题。
此刻暗香依依一路向后山跑去,因她用轻功跑得太快,几乎是眨眼间就消失在眼前,途中遇到的熟人都难免有些怔楞,有些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有些以为自己见鬼了,因为很多人暗地里都认为左护法已经死了。
她跑到后山时,已有些气喘,胸口的伤也隐隐作痛。
举目望去,远远便看到了山脚下有个木屋。
风过,木屋四角的风铃叮当脆响。
屋前围着一圈竹制的栅栏,里面还有几只小鸡、小鸭、小鹅和兔子来回在啄食兵。
远山近水,木屋田园。她想起自己对顾不迷说过的话。
“我最喜欢有山有水的地方,将来如果有条件,咱们也寻一处类似的地方,建盖几间屋舍,在门前中上一些花草,在屋檐四角放上风铃,再养上几只小鸡、小鸭、小鹅,小兔子,等他们长大了就把他们杀了吃肉,你看如何?”
清晨的薄雾仍未散去,她竟有些情怯。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走得太快,当她走到屋前围栏外时,便不敢再往前走了。
这时,她听到了开门声。他自屋中走出,一抬头,便与她四目相接。
她只觉心口咚咚咚地狂跳,他遥遥望过来的目光随着弥漫的薄雾缭绕在她心头,她情难自禁地红了眼眶,却怎么也卖不动脚步接近,哪怕只是一小步。
好似怕惊扰了什么,他一直站在原地幽幽望着她,良久都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他低垂下了目光,她怔了一怔,早先见到他的激动顿时消失了大半,心里顿觉有些不是滋味,心中暗想,难道他没认出自己?可是连萧仁都能远远地将她认出来啊,还是他根本不想见她?可刚想到这里,便见他又抬起了目光,幽幽看向了她,似不舍似流连,那种看着她的目光就好像她根本不是真的。她忽然奇怪起来,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她?她再不多想,一下子越过了围栏向他冲了过去,狠狠扑进他怀里,竟险些将他扑倒。
她早已顾不得许多,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大声宣布:“我回来了!”
他好似根本不能相信,一个幻影也会将自己扑得踉跄。
看到她的幻象,早已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他企图靠近,那幻像都会瞬间消失,所以他根本不敢动,哪怕知道那是假的,他也希望能多看一会儿。
可今天好像哪里不对,不,不是不对,是很不对!
扑过来的冲击力,耳边的抽泣声,紧紧搂着他脖颈的双臂,都实实在在地告诉他,这不是幻像,不是!可他仍旧不敢相信,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生怕一碰就碎,生怕不过又是空欢喜一场。
直到指尖碰触到了她的长发,她的温润,她微微的身躯……他激动得不能自已。可就在这时,双耳忽然被她大力扯住,她踮起脚尖扯下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咆哮道:“我回来了!你有没有听到!听没听到!”
他听到了,他怎么可能没听到,他只是太害怕一切只是虚幻的想象,他只是惊喜到了极致不知该如何表达,他只是太过激动而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此时此刻,他只想将她禁锢在怀里,紧紧抱住她,如珍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