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距离上次兼职做导游后的第三天了,刘亦守疲惫的,靠在一个小区的电梯里面,趁着电梯缓缓上升而小憩这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份快团外卖,没错这也是他的工作之一,有人或许会问,为什么他那么拼命的赚钱,感觉他还是很屌丝,并且活得很累很累的样子,这话说来就长了。
十一年前,读完高一的刘亦守,因为家庭条件原因,在即将升高二的时候,因为家里爷爷生病住院,而不得不,离开这个让他很不舍很留恋的学校了。家里为了给爷爷治病,把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他老刘家这一代出了名的孝子,即使他父亲母亲都知道,尽管这样四处凑钱借钱,他爷爷也活不了多久了。
可他家还是把养的家畜家禽,两头猪,一头牛,三只羊,给便宜卖掉处理了。为什么便宜卖呢?没办法啊,还没到过年过节,这东西都不是太抢手,所以这也是一种病急乱投医的出路了吧。
医院里,医生冷着脸说到
“:44号床,欠费480元,请马上去窗口结一下医药费,不然马上断药了。”
刘亦守的母亲,红着眼对医生说到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已经在准备了,卖了猪卖了羊的,这会儿应该也快了。”
刘妈妈弓着身子,说不出的低声下气,就差给跪地上了。
旁边一床的病人,是个单位家庭的老人家,听说儿子是一个人民法院的工作人员,可被那医生护士照顾的周到,有时候他亲朋不在,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撒尿都是那个小护士给一把手处理掉的,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爷爷一样。
刘亦守这边呢,他爷爷也是七十八高龄了,记得,那次他下去给他爷爷买稀饭去了,由于医院附近人特别的多,所以排了很长时间的队,然后回去就看见了,让人心寒的一幕。刘亦守走到病房门口,看见一个护士小姐,正在指着他爷爷的脸,骂着
“:嘿,你个老东西,你怎么还尿床上了啊,你看搞的满地都是,你家人都去干嘛去了,我看你是故意的吧,没钱交医药费也就算了,连个人都不留下来照看一下,这床单换洗费20块,你叫你家人准备一下。”
说完就走了出来,刚好与刘亦守对撞,她斜了刘亦守一眼就走了。
刘亦守那个时候,脚都在发抖,那倒不是被那个护士气的,是被这种事态阴凉的鬼地方给整的快要屈服了。
刘亦守快步走到爷爷病床前,把稀饭放在了一边,就连忙给他爷爷换裤子,这时候旁边的,老头子说话了。他说
“:孩子啊,这就是人心啊,我刚刚都想起来帮忙,我看这位老同志被逼的满脸通红,我都看不下去了,可负责你们那床的那个护士小姑娘呐,就是,嫌弃你爷爷身上太脏,味道太大了,死活不愿意给帮一下忙。”
刘亦守低着头,沉默不语,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么?刘亦守把爷爷换好衣裤后,他看见爷爷哭了,他爷爷,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到
“:我一辈子也没有这么屈辱过,我是,真,真活不下去了。”
爷爷拉着刘亦守的手,就这样,抓的很紧很紧,把他都抓疼了,刘亦守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有点心堵堵的,喘不过气的那种感觉。过了一会儿,他爷爷似乎好了一些的样子,说话也清晰了很多,然后他对刘亦守说了一句
“小黔,我谢谢你爸爸妈妈还有你,你们为了我这把老骨头,整的都快要倾家荡产了,我对不起你们。”
刘亦守眼睛红红的,眼泪不争气的就咕噜噜的一直往下掉,他哽咽着说到
“:不,爷爷,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不要分的那么清楚,好吗?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刘亦守的奶名叫小黔,在他们南方这边很多人家都会取这样一个名字的,也许这样更加听着亲切点吧!刘亦守喂着爷爷吃稀饭,他看着他爷爷那种吃进去又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痛苦表情,刘亦守就知道他爷爷,那颗自尊心被深深的伤害了,他爷爷当过兵,1950年,去参加抗美援朝战争,10月份去了兄弟三人,可最后,就只剩下他爷爷一个人回来了。刘亦守的大爷爷和小爷爷都留在了那片充满,火,药味与鲜血的土地上。
就这么一位老同志,古稀垂暮之年,躺在病床上也尿在了病床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屈辱,也许只有他爷爷当时能体会,虽然如今的刘亦守也深深感受到了,他爷爷当年那时候那种生不如死的心情,可时间也早已回不到从前,来不及再去安慰一下那位垂暮老人,抗战老英雄。
没有等到刘亦守父母凑到医药费,他爷爷就走了,他爷爷没有留在医院,他爷爷说他不想火葬,他想回家,他爷爷用那种伤心欲绝的眼神望着刘亦守,也祈求着刘亦守,他爷爷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拔掉了,那输液管针头,然后一下子就软倒在了病床上,嘴里念叨着
“:我不想死在医院里,他爷爷颤抖着身躯,那是曾经打过老美而没有倒下过的身躯,如今却……他爷爷嘴里继续嘟囔着,小黔……小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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