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这些。”那绵堂顿了顿,斩钉截铁地说着:“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话音刚落,那绵堂的脚步顿了顿,却终是一语不发打开门,走出了病房。
安娜疯癫追出去,夜幕下却早已没有那绵堂的身影。桌子上,是一张大额的银票,安娜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直笑得满脸是泪,都说*无情戏子无义,原来最无情无义的,是男人。
她仿佛全身过水冰似的,又怕又惊,瘫在了地上。
梦魇一开始总是如此——到处都要是雾。我已经好久没有做过这种梦了,但这情景总是潜意识里。我开始扭动着身体、翻来复去,我哭泣着,好像马上要有大事发生,马上要大祸临头。然后,我控制不住自己拔腿就跑,没有方向感没命的向前冲,跌倒子又爬起来再跑,穿过白阴阴的浓雾。我感到好冷呀,我要凉死了,肚子好饿呀,我吃不到任何东西。
梦中隔着雾,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鬼哥,他老是在前面,不管我如何冲都冲不过去,可是我一旦接近,幻影就随之消失败,一去不回。我跑呀跑或,我又见了那绵堂,他也总背对着我,然后浓雾渐,我也开始消失了,我情急地朝他俩大喊:“鬼哥......鬼哥......那绵堂......那绵堂.....”
“嘘......嘘,你又在做梦了,这不是真的。”
“那绵堂?”
“是的,我在这儿,嘘——不要再叫了,不是真实的,你没事,我陪你,人鬼都不敢来惹你。”强壮的手臂扶起我坐起,搂着我,我真的感到温暖、安全,即使我们刚才一个小时前在吵架。
我惊愕地半醒着,雾不见了,灯光使我清楚看到是那绵堂的脸,他正低着头望着我:“你怎么来了,你不回你房间去睡了吗?”我哭了:“好可怕,刚才我做了一个梦。”
“还是从前那个梦吗?”
“是的,我梦在雾中见到你和鬼哥,我跑着找你们,你们不理我,我在雾中什么也没看清楚,我又饿又冷,把我吓得半死,那绵堂,我怕呀。”
那绵堂紧紧搂着我,厚实的胸膛里发出的坚强有力心动传到我耳边:“你当然会觉得又冷又饿,晚餐没有吃,你又踢被子,我拿些东西给你吃,可好?”
“我现在不想吃,我想睡。你怎么知道我在做恶梦。”
“你叫得这么响,玻璃窗都快震破了。”他的声音像摇篮曲一样温柔。
“那我来替你盖好被子,你不会睡得香甜了。”他扶着我躺下,拉上被子,盖住我的身体。“明天一早,我让人给你准备鸡腿,牛肉炒河粉、牛奶、蛋糕,想想吧这会是一个丰富的早餐,你就会睡得很好,你一向很能吃,猫猫。”
“你要陪着我睡着了,你再走。”
“好,我陪你,我就侧睡在你旁边,绝对不碰你。”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和倦惫,慵慵散散的笑声低低传来。不属于我的手臂从我的颈后环过,我被抱到他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离开我的房间,我竖起耳朵倾听他的脚步声,他没有出去,他就睡在我的隔壁床,我面露微笑,合上沉重的眼皮。
第二天清晨,我在迷蒙的睡梦中睁开眼睛时,阳光从马车微微掀开的帘帐里透进,我正倦在那绵堂的怀里,我们离开了医院已在下一部旅程中,拉开了新的篇章。
我问他:“ 我们要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那儿。”
“我想去见大海。你的腿伤如何了?”
“需要你帮我换药,没个十来半个月的,好不了。”
于是我和那绵堂江水一路逆流面上,两岸秋山,赤红金黄,景色艳丽,我们渡船而行,岸上危崖耸立,高百余尺。水流深广,山势巍峨,翠影辉映,水呈碧绿,沿江风光美。
我和那绵堂也投弃昨日嫌弃,昨日的喧嚣繁华,都瞬间散去,他不是那个江湖谈虎色变的仁晟社小老大,我也不是那个命运乖讹的猫九九,只剩一如即往的他,我,和一路风景。
与我们同船的乘客有十数人,我俩在船上真正觉得十分清静,知道绝无乘客知道我们是何许人也,空气变暖了,气氛更宁静,我感到一种宁静的幸福感。我开心打着哈欠,自由自在,单独而隐秘,何况万古清新不变的山水,妩媚的景色,令人心醉。
船在一个较小的码头上靠岸,有几个客人也下船。这个码头有廖廖数条铺鹅卵石的街道,我本以为那绵堂的身份会领我的到一坐豪华别墅这之类的地方住,但是住所倒是别墅,只是一所陈旧的别墅,脚底下的砖石平台向右延伸了一百米。残破、焦黑、杂草丛生,只剩下偌大的一个烧成焦的空壳。锯齿形的断垣残壁是宏伟巨厦唯一仅剩的痕迹。四处散堆着破瓦碎砖,不知是为何而形成这个局面,我猜想一定是一场大火燃烧过这里,这是火后才会留下令人怵目惊心情的证物。
我不由情绪沮丧,在我命运多折的一生当中,这个是一个悲惨境地,我猜测他领到这里来,是因为这里因是他曾经的家园,我永远也休会不了他家园被毁坏时的心情,我尝试理解那种椎心之痛的感觉有多深,正如我孤儿的梦魇一样。
我问他:“这曾经是你的家吗?”
“是的,这是童年的梦,我要决心要重建家园,竭尽所能把旧的东西找回来,你来帮我。”
“我当然可以帮你一臂之力!孤儿院不是我亲自领着王八蛋们种地、播种和收获的吗,哼,我敢打赌你连分辨谷种的好坏都不懂,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如何下田做活,我们可以一起合作。不过,我这个人的工钱开得高,不给工钱不做事。”我忙伸手掩住我的笑声。
引来那绵堂哈哈大笑,随后又牵我到门前,眼前尽是一片凄凉的景象,他的脸贴我的头,坚定的说:“我们可以将它完全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