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记得,以前查看楚夕的个人资料,楚夕少年时分,有段日子经常在南都市游乐场游玩,还特怕鬼屋...
现在的楚夕,天不怕地不怕,还敢从刀子下存活...难道都是大病之后的性格转变?
陆左煜虽有疑惑,却也没有说出。
他相信楚夕,少年美好如初。
两人穿过一系列的游乐设备,到了一处僻静的植物园,幽幽松柏林立,各色花草吐露芬芳。
树影婆娑,绿草如织,一下子将夏日午后的炽热隔绝开来。
楚夕擦擦眼睛,游乐园一侧靠近大海山脉,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个幽森的植物园?
楚夕手指头戳戳植物园的招牌:“伯父就在里面?”
陆左煜淡淡点头,声音藏着不易察觉的哀戚,他道:“忌日,今天。”
楚夕沉默,拉住陆左煜的手,两人顺着幽深的青石板小路走进去。
穿枝拂叶,清凉的风驱散热气,撩起两个陌生人的发梢。
在泉水清凌凌的一处地方,竹林摇曳,一方汉白玉的墓碑安静伫立在那里。
没有碑文,墓碑上一个字都没有。
墓前没有一根杂草,一束干枯的白菊花躺在玉石板上,叶子枯黄,花瓣零落。
陆左煜弯腰,将这束干枯的花随意扔到溪水里,取出手帕擦玉石板,不留下半点污痕。
楚夕侧头,看着清凌凌的溪水带着那束枯花,摇摇晃晃飘走,心头顿时感慨万千。
她半蹲下,把白色袋子里的酒瓶取出来,还有个白瓷杯。
陆左煜问:“什么时候买的?”
楚夕咧嘴一笑,透亮馥郁的白酒哗啦啦倒入白瓷杯:“你和陆晴空跳舞后,我托王妈买的。听说伯父生前,最喜欢南方垆边酒。”
陆左煜没说话,手落在楚夕柔软的腮帮子上,捏了捏。
楚夕佯装恼怒:“当着我岳父的面儿,甭动手动脚的。”
倒满一杯酒,洒在墓前的土地上。
再倒一杯,放在白色玉石板上。
楚夕站起来,恭恭敬敬朝墓碑弯腰:“伯父你放心,我真不是贪图冰块的财产,主要是为了他这个人,希望您在天之灵,千万别误会。”
想了想,楚夕又在心头默默念叨:
【伯父,你别看我长得帅,其实我真的是个女生。等机会合适,我就向你儿子坦白,我保证陆家不会绝后,你且安心。】
默念完这一串话,楚夕再恭恭敬敬弯腰作揖。
她两辈子都没跪拜过谁,既然这是冰块的父亲,本着“儿媳妇”的自觉,她甘愿弯腰。
陆左煜瞧见她絮絮叨叨的可爱样儿,漂亮眉眼里是罕见真挚,小俊脸写满认真。
陆左煜忍俊不禁,心口柔软地不像话,很想将楚夕揉进怀里好好抱着。
两人在墓前默默祭拜了许久,竹林小溪的风飒飒作响,风里传来无声叹息。
一声刺耳的鸟叫从竹林那头传来,楚夕猛地回过头。
碧绿竹林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溪水汩汩流淌,干枯的白菊花已经飘远。
楚夕皱眉,袖口里的银色小刀已经下意识握在手心,莫非是她的错觉?
触动着她第六感,黑眸在森森树林里来回游走,不确定。
这种熟悉的危险感...
等楚夕和陆左煜从竹林出来,日头已经慢慢朝西边移动,天地一片金色光辉。
楚夕以手当棚,眺望夕阳余晖勾勒的巨大摩天轮,仿佛巨大的年轮傲居世间,散发神秘且高傲的美。
楚夕勾勾陆左煜的手指头,笑嘻嘻道:“冰块,要不去摩天轮玩玩?”
话毕,也不等陆左煜回话,楚夕拉住他就往摩天轮走。
“冰块,游乐园今天应该只有工作人员?”
“自然。”
“呵,但愿如此。等会我给王特助打个电话,让他带些东西来。”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窥伺者的目镜里。
植物园的树林簌簌作响,一道黑影渐渐浮现出人形的轮廓。
潜伏者取出隐藏的传呼机,声音如同机械:
“报告,目标已朝目的地出发。”
“收到,各方位准备,只杀楚夕,不动陆左煜。”
“是!”
莫少接受了陆晴空提出的诱人条件。
作为京都暗夜里的帝王,莫少亲手策划的任务,从未失手过———除了数月前的那一次。
那一次失误后,莫少从未接过任何暗杀活动。
时隔数月,莫少再次出动,他们这些手下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差错。
一个小小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楚夕,用最合理的杀了,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