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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坎塔将军送来紧急战报!”
酒鬼军师尚想酹鬚谦虚两句,斥候队长菲尔已经飞马赶来。
“虎儿、豹儿危险了!”丹西接过书信大惊失色!
破蛮冈军营周遭,火光熊熊、箭雨纷飞,两军在军营的垒墙处进行着惨烈的争夺。不怎么顾忌伤亡的鲁道夫,连夜强攻敌营,坎塔率军拚死抵抗。
壕沟已经被填平,营墙已被突破。游牧蛮兵和猛虎军团将士的屍体,一在墙外,一在墙内,几乎绕着环形的营墙摆了一个大圈儿。
破蛮冈军营经过大军几个月的修筑建设,已经不仅仅是一座野外宿营地,而几乎成了一个小型的城堡式要塞。
整个军营成圆环状布列,依托破蛮冈的山势,连竖三道环形营墙。
墙外是佈满蒺藜,深达两米的护营壕。营墙高四米,厚两尺,由石块、土砖和着粘土砌成,刀插不进,非常坚实。
环绕着营墙,到处是射击孔,每隔三十米立起一个瞭望箭塔,远端武器攻击范围覆盖到整个营区周遭两三百米远,没有任何射击死角。
一般而言,这种坚固的营寨已经是非常罕见的了,攻方要想强攻,必付出沉重的代价。不过这一次,他们遇到的是蛮勇凶狂的游牧战士,是不计伤亡又熟悉攻城作战的鲁道夫,而破蛮冈与真正的城池比起来,到底还是不可同日而语。
清扫完营地外围障碍后,鲁道夫即发起了全面总攻。他的进攻很毒辣,把普通军营当作城池来攻打。
赤拉维的“黑鹰队”以伤亡过半的代价把壕沟填出二十几条可直抵墙下的土径。鲁道夫待在一旁冷眼看戏,连远射支援也不给,把赤拉维气得几乎吐血。
随后,鲁道夫才亲自指挥大部队往前围攻。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蛮兵们经鲁道夫一指点,就寻摸出破蛮冈军营的弱点所在。
这营墙虽高,墙体虽厚,可墙的根基却不怎么结实,与正规城池的城墙那深深的墙基来,根本没得可比。这是凯鲁初建营地时种下的苦果。
当日在破蛮冈上临时修筑营墙时,因蛮军来袭,时间紧迫,墙基挖的不深就在上头垒石头砖块了。后来丹西的大军抵达后,虽然进行大举扩建和整固,却没有彻底推倒重来,把墙基都换掉。
这也不难理解,猛虎军团守如泰山,主力大军即便野外佈阵,游牧蛮子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是据营而守呢?猛虎军团虽把营墙、箭塔修得结实坚固,其目的却并不是想在此如同守城一般聚兵防禦,而主要是起警戒作用,防范对手的夜间偷袭,为大部队争取佈兵列阵的时间。
丹西率大军坐镇的时候,事情当然好办,阵地战、野外正规会战,猛虎军团随时欢迎,更遑论攻坚战了。可如今蛮族精锐部队偷袭围攻,坎塔又只能带这点羸兵相对,麻烦可就来了。
辛辛苦苦,冒着性命危险爬墙蚁附,当然不如直接摧塌营墙往里冲。因而,除了大批蛮兵挂梯爬墙,牵制敌人外,尚有不少人提着铁锹在墙根下挖坑掘洞,以破坏墙基。
鲁道夫确实是个贻害无穷的主,他教蛮兵造了牛皮钻头车,加快挖掘的速度;修建简易冲车,撞击营门;改进飞爪、长梯,以更快地攀上墙头
这些工具大大加强了蛮族的攻坚能力,致使坎塔的守营之战打得非常艰苦。
幸好在生死关头,老弱病残之兵、刺头猾奸之辈,也知道必须誓死相拼。面对野蛮的游牧战士,即便投降也是难以求生,这一点,闪特人曾有过惨痛的教训。
营内守军箭射石砸,寸土不让据墙防守。还有死士不断冲出去做反冲锋,消灭用树木连成木排,蒙上防火生牛皮,顶在头上挡箭石,以偷偷破坏墙基的蛮兵。
不过,目光老辣的鲁道夫,诡计还是得逞了。经过一天的苦战,当日深夜,蛮兵们摧塌了十几处营墙。
他们嗷嗷怪叫着,从这些缺口蜂拥而入,猛虎军团留守部队抵敌不住,不得不放弃外圈营墙,转到中圈营墙后防禦
冷空气前锋已经过去,厚厚的云层开始南移。虽然一阵秋雨一阵凉,气温降了不少,但太阳总算是露头了。
晨光熹微的时候,经历一番苦战、一场豪宴和一夜休息的猛虎军团将士们,已经用过早餐,在草原上集结兵力,整装待发。
说是整装待发,其实所有重装部队,不论重甲步兵还是重甲骑兵,一律脱掉重甲,改换轻装。整支大军变成了一水的轻甲部队。
开拔号吹响,史上着名的战役汉诺大草原追逐战开始了。
这场战役之所以如此有名,不仅在于其规模大、范围广、时间长、艰苦血腥,更在于它的史无前例。
这是定居文明国家的军队首度冲上广袤的大草原,毫不停歇地追杀战败的游牧蛮族,佈兵威于蛮荒之地,使猛虎军团之名震撼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救子心切的丹西连夜带领五千亲卫纵队回扑破蛮冈,安多里尔在尤里奇的协助下镇守死亡峡谷北口,大战役的总指挥官由熟悉草原的贝叶出任。
骑兵首先出发。
让大军休息一夜,然后再追,除了缓解本军作战的疲劳,以犒赏激发将士的士气外,更是丹西和贝叶等人深悉敌我特点之举。
蛮军确有很多军事优势,但他们败则四散的特点,虽然导致了胜方追击的困难,但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十全十美,这种逃跑方式也有其弱点。
一般文明国家的正规军在失利后都可能聚收残部,重新集结,以图再战,故而胜方必须不顾疲劳,立刻穷追猛杀,持续不断地施加打击,阻止或最大限度地延长敌军这一举措。
而蛮军这种逃逸方式,虽然易于躲避追杀,却无法获得上述好处。
让这些傢伙先跑得疲惫不堪,然后得到充分休息的骑兵再快马追上砍杀,效果反而更好,反正没马的蛮子们跑不快,不愁追不上。
所有骑兵分为三路。北路追击骑队由贝叶亲自带领,穆斯塔法协助。参战部队为机动性不逊于游牧蛮族的飞马军团三万余人和猛虎轻骑一万多人,总计四万五千人。东路追击骑队由凯鲁指挥,西路追击骑队由威达指挥,各带两万骑兵同行。
三支骑队如三枝金色利箭,自死亡峡谷北口分离“嗖”的一声向广阔的草原深处射去!
在这三根粗箭头之后,是十几根速度较慢、体积较小的细箭头。
那是猛虎军团步兵追击纵队。它们呈发散状,朝各个方向,沿各条路线,向茫茫的原野进发。
九月中旬的草原,已经开始出现一些斑斑点点的黄色,但大部分地方还是绿油油的。不过今天,一些金色的斑点从南部的死亡峡谷出发,或快或慢,或大或小,耀映着太阳的光辉,开始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滑动。
这种碎金子般的小块儿、小点儿,鲜艳明快,令人由衷的喜爱。
但表象总是迷惑人的眼睛,这些金斑给草原捎来的,却是死亡峡谷里的恐怖气息
追击部队全都出发了。
阳光遛逗着矛刺刀尖,临照着不知名的烂漫野花,和风拂动起绿色的波浪。野草有的地方密如丛林,高及人头;有的地方稀疏突兀,仅达脚踝。
行军队伍一忽儿被草儿所淹没,仅剩高高擎起的军旗在原野上飘舞,彷彿一叶叶风帆在绿海上航行;一忽儿又整个呈现,淌出一道道金色的洪流。
受惊的鸟群不断地腾起,在队伍前头临空振翼,宛若一支空中飞兵,唱出婉转动人的行军曲
习惯了血与火的猛虎战士们发现,没有廝杀的草原世界,原来可以是如此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