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上千人,何况现在熊族武士等大部队已经赶来,正在清场子,要把阻击蛮兵驱逐出这片战地。等他们完成包围,戈勃特连同手下这支可恶的亲兵队将被一网打尽!
这就是丹西的如意算盘。
就见死亡飓风中闪出一道青色的弧光,一片片断刃、头颅飞上半空,一瀑瀑鲜血溅成一匹匹红亮亮的布!
刚才还立在中心的戈勃特,此刻却变戏法般穿越了无数刀枪斧剑编织成的大网,只身跟着断刃血光飞上半空,自脚下的风暴脱身!
地面上的风暴还在猛烈地搅卷,风暴的引发者却要置身事外,逃离这处恐怖的混战场所。
丹西怎肯给他这样的机会?!
胸前一滩红渍的丹西手里早已多出一把硬弓“刷刷刷”连珠般的箭矢,带着强劲无匹的内力,激射而去!
一发三矢,接连不断,每一枝箭矢不仅内力逼人,而且能够中途转向!
身前身后,上下左右,到处劲风袭人,将戈勃特完全笼罩在内。
好个戈勃特,身躯硕大却轻灵至极,如归巢的小燕般拨开箭雾,向本方骑队上方飞去!
不过,还是有一枝完全违背重力学原理,从下栽陡变上冲的箭矢,吻上了雄鹰可汗的小腿。
“全军撤退!”
戈勃特带着内力发出的怒吼响彻整个战场。
雄鹰队在受伤的统帅带领下奔窜而逃,丹西带领亲卫纵队在后头飞马狂追。
班哈指挥暴熊军团还在驱赶异己,佈置包围线,可当他们即将封口之前,戈勃特及其手下雄鹰队,已如一阵风般从缺口冲了出去
这是一个暴雨后的阴天,凉飕飕的风刮得人直起鸡皮疙瘩。太阳虽然躲在云中不肯露面,天却已经大亮,整个大荒原上,战争形势也完全明朗。
从北往南,绵延数十公里的漫长战场上,人和马的屍体层层交叠,铺成了一条宽宽的大路,给大荒原戴上一条飘散着腐臭味的又长又宽的大领带。
十万蛮兵、四万猛虎军团战士,以及数不清的战马牲畜已经倒地长眠,可活着的生物却还在为生存而继续奔波。
腐臭的屍带往东,水花、泥浆和碎草叶子在以亩为单位飞溅。
通过重大牺牲来换取一夜时间,完成阻击任务的蛮兵们,正在以最快的速度逃窜。猛虎军团也不再理睬什么阵形和秩序,漫山遍野在后面紧追不舍,紧咬不放。
经过一夜的廝杀,马匹兵士,个个身上都沾满泥浆和血水的混合物,活像那庙里油漆脱落,颜色斑驳的泥菩萨
大荒原东边的战斗进入扫尾阶段,可破蛮冈的战事才刚刚开始。
瘟神没有放过这支穿插反进,去掏猛虎军团老窝的蛮族部队。安然无恙的战马仅剩一万匹左右,五万轻骑兵里有四万不得不从马背跳下来,靠自己的双腿走路。
尽管风雨阻路,行军异常艰难,但蛮兵们素来吃苦耐劳,他们克服重重困难,仍然按时赶到了破蛮冈下。
鲁道夫和赤拉维这对积怨很深的冤家,今趟再度携手合作,准备配合游牧联军发起全线反击。
他们尚不知晓,昨晚后方战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支偷袭敌后的奇兵已经成了无人顾及的偏师孤旅。
“***,为什么要老子的黑鹰队去砍树木,搬石头,冒着箭雨填壕沟?!”赤拉维气咻咻地嚷道:“告诉你,老子不干!”
自从上次叠瓦渡口防禦战之后,这对冤家只要碰头,如果不发生争吵,那绝对是蛮族军营里的一件难得的新闻。
“你娘的!你的黑鹰队是面灰糊成的?!昨晚上就他们能骑马,别人都得蹚着泥水跑路。他们享受了优待,体力最好,那苦活就得他们干!”鲁道夫也气不打一处来:“你也听好了,到了破蛮冈,全军就归我统领,你要是不听命令,老子就军法从事!”
戈勃特知道手下部将的长处,他下达的命令是,行军野战由赤拉维出任主将,鲁道夫为副将,而到了破蛮冈,两人就掉换一个个儿,由鲁道夫负责攻营拔寨,赤拉维在旁辅助。
昨晚行军时,赤拉维当主将,自然把最好的战马分给了自己的亲兵“黑鹰队”骑着行军。更有甚者,为了报复鲁道夫,连副将都不给骑乘,叫他步行前进你不是擅长带步兵吗?得,那你就带着步兵们行军吧!
遭受这个蛮将的如此羞辱,可把心高气傲的鲁道夫肺都气炸了!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鲁道夫将主帅的印把子揪在手里后,当然要公报私仇。
惟有戈勃特敢于放手让这哥俩携手领军,各展其长地为自己效力。
他之所以能把这水火不容的两人绑一块儿,全在于自身的威望镇得住这两员桀骜不驯的战将,无论赤拉维还是鲁道夫,都不敢忤逆他的意志。
你们怎么吵我都不管,可军事任务不完成,就把脑袋拧下来当尿壶!故而两边尽管摩擦不断,却得尽心尽力,发挥自己的才智与勇气去作战杀敌。
赤拉维骂骂咧咧地离开。
鲁道夫拽起了派头、摆起了谱,在破蛮冈对面的小山丘上,叫几个番兵小廝搭起一座帐篷,摆上奶酒羊肉,一边悠然地用早餐,一边冷眼观望对面的军营。
按戈勃特的佈置,鲁道夫这支部队的任务是围攻破蛮冈,拿得下自然拿下,万一啃不动就围住打援。
看了两天丹西的行动,又瞧了瞧戈勃特的作战计划,鲁道夫以敏锐的眼光把形势整个估算一遍,琢磨着这一回,蛮军八成要赢,丹西只怕要死翘翘了,故而才爽快地接受了任务。
既然丹西要完蛋了,得罪不得罪猛虎军团,那就无所谓了。相反,联强杀弱、落井下石,自己才能踏在猛虎自治领的屍体上,尽可能多地分到一杯羹。
讨厌的是,自己不得不跟蛮族合作。
这些草原上的傢伙,是多么的狂躁暴戾,是多么的原始,是多么的野蛮哪!
头发剃成各种古怪的样式,脸上涂着油彩、刻上刺青。一年四季不洗澡,脖子黑得像根圆木炭,身上的污垢刮下来只怕有几斤重。他们身材矮胖,体格健壮,常年坐在马背上,变成了一水的罗圈腿。
平常吃的是畜肉、穿的是兽皮,一到今天这种冷天气,他们就把身上那腥臭腥臭的羊皮袄反着穿起来。
这些蛮兵们喜欢饮酒、喜欢喝血、喜欢撕肉,对于文明世界的律法、礼仪一概不知,很多民族甚至连文字都没有,只靠着巫师的唱颂和结绳刻树来记忆自己的历史。
不过,必须承认,这样一群傢伙,不怕苦、不怕累,勇猛无畏、嗜血如狂,是天生的打仗好手。
他们就是有些头脑简单,见了城墙营垒就不知所措,只晓得打马猛冲。丹西尽遣精锐跑到大荒原上去跟戈勃特捉迷藏,剩下坎塔那个老头儿带着两万羸兵和大批后勤人员躲在破蛮冈守候着粮草辎重。
眼前这座军营,在鲁道夫看来,最多两三天工夫就能拿下,包括赤拉维在内的蛮族蠢货却畏首畏尾,一筹莫展。
嘿,发生了马瘟算什么,攻打营垒反正也不需要多少骑兵,这只是一座军营,又不是什么城池,两倍半的兵力,打一群羸弱的留守部队,简直是小菜一碟!
嗯,不错,要想从那个阴狠的戈勃特手里拿到酬赏,今天这仗就必须打得漂亮,将破蛮冈军营一举夺下,把丹西因行军不便而搁放在这里的如山物资捞入怀中。
听说丹西的两个儿子也在这座军营里头,这倒是献给蛮酋的一份大礼。呵呵,这样的功劳,该跟戈勃特要点什么东西当回报才好呢?
鲁道夫边吃边看边做着美梦,不知道是早餐太好吃了,还是对破蛮冈军营里的财物垂涎欲滴,口水都从嘴边吧嗒出来
对面的破蛮冈军营里,是一片备战的紧张和忙碌。丹西出外已经数日之久,留下两万较弱的步兵和大部分后勤人员在此镇守和保管辎重财货。
这些战士有的是年岁较大、有的是得了病要休养、有的是平日的仿真训练成绩不佳、有的是军纪不好犯了错,结果都给留在坎塔这里了。
除此之外,还有七八万马伕、伙夫、牧师、搬运工、工匠等勤杂人员躲在这座军营里。
丹西出外已经四天,至今没有消息传来。军营里的人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前方的战报,望眼欲穿地期待主力部队大捷而还,可谁料到此刻军营外却来了这么黑压压一大片不速之客。
有关前线战败,蛮军来袭的谣言开始在各处传播,营内惊惶的情绪在蔓延。
闪特大主教格拉多抱着丹虎、丹豹走遍全营,安抚众人:“上帝必使异教徒葬身营外,必保佑丹西领主克尽全功。领主将其幼子托付于我,置于闪特的圣地,说明他对破蛮冈固若金汤的防禦体系完全放心。各位勇士,用你们手中的剑去传达上帝的意旨,去赢取不世的殊荣!”
坎塔无暇去鼓舞士气,他立在在前沿阵地怒吼叱喝,敦促手下人进入各处阵地,做好防禦准备。对于部下的作战能力,老将军确实是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