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不过大家都没有注意,有时候城门口会出现用黑帘子裹得严严实实的马车通过。这些马车无须盘查,直接由精干的佣兵支队护卫和引领,奔向戒备森严的市政大厅后院。
“这已经是两天来的第十七辆马车了。”罗嘉斯看看手上的记录本:“商业都市联盟大议会大概什么时候开始?”
市政厅对面有一座三层楼高的旅馆,最高楼层的一个房间里,乔装成商人的猛虎军团副外长罗嘉斯,正和当地大商人摩那狄,隔着窗帘的隙缝往外张望。
“各城议会代表以及五大佣兵团团长将在未来三天内到齐,四天后正式开会表决。”
“能想办法跟代表们联系上吗?”
“联盟大议会的老规矩,全体会议参加者一律下榻市政后院的贵宾楼,会议之前那里由佣兵团重兵守卫,实行完全隔离,禁止任何人出入。”摩那狄摇头表示毫无办法。
“反战的城市有多少个?佣兵团团长们的态度怎样?”
“目前形势很微妙。反战的城市有三成,主战的城市也大约是三成,其余的四成摇摆不定。在佣兵团方面,擒龙团团长撒龙先生强烈反对,惊雷、血剑团力挺齐瓦的建议,雄鹰和连捷团的态度则是模棱两可。不过,很多中小佣兵团希望借战争之机浑水摸鱼,劫掠钱财、打响招牌,他们也在努力游说,跟我们唱对台戏。”
所有的人都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对同一件事情,可能存在截然不同的态度。战争是某些人的灾难,但对另一些人而言,未免不是一个天赐良机。
“这群短视的家伙!”罗嘉斯狠狠哼一下鼻子:“唯恐天下不乱!”
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有节奏的敲击声,摩那狄起身过去。
从门上的窥孔朝外望了望,摩那狄连忙打开房门,将同样是商人打扮的流亡的呼兰帝国摄政王亚尔提迎进屋内。
岁月在无情地流逝,数代先辈留下来的沉重精神枷锁、日益渺茫的复国大业对心灵的折磨,令这位老人愈发苍老了。
世代侍奉的主人到来了,平素呼风唤雨的巨商摩那狄,此时变得极为恭谨,他安排亚尔提入座,自己却垂手肃立一旁。
“亲爱的罗嘉斯先生。”
“尊贵的摄政王殿下。”
“犬子库巴情况如何?他没有给丹西领主添什么乱子吧?”
“哪里,库巴皇子现在已经是沃原郡最高军事长官,丹西领主对于他的表现赞不绝口,多次给予嘉奖。这一次,领主大人特地委托我向殿下表示诚挚的敬意,感谢殿下父子俩为我们猛虎军团所作出的巨大贡献。”
“丹西领主客气了。我已经是风烛残年,这把老骨头如果尚有点用处,随时听候领主大人和次长阁下的差遣。”
“摄政王殿下,您折杀晚辈了。”罗嘉斯连连摆手道:“安德鲁外长受到殿下的大力协助,在呼兰私访极富成果。丹西领主要我告之殿下,一俟国内危局解除,他将把扶助库巴殿下继承大统之业列于我领第一军政要务。”
“如此就多谢领主大人了。”亚尔提松弛褶皱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从怀里抽出一叠名单递给罗嘉斯:“这里我也告诉阁下一个好消息。这是我最近争取到的反战城市名单,另外,雄鹰和连捷佣兵团也已经答应我,将在大议会的辩论中支援撒龙团长的反战主张。”
“哦?”罗嘉斯接过名单,眼前一亮:“真是太好了。您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这些年流离失所,旅居海外,也结识了一些朋友。”亚尔提眨眨眼道:“别的不说,几十年的交情换一张大议会投票,总还是没有问题的。”
众人皆笑,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轻松而惬意起来。
“摄政王殿下,关于那个神秘的黑袍客,我们这边想尽了办法,却一直寻不到他的任何踪迹。”罗嘉斯问道:“您神通广大、资讯畅捷,可否向我们提供一下有关的线索呢?”
“对于贵国,我们的情报网是完全给予公开的。次长阁下问到的那个黑袍客,我手下的情报人员也一直在搜寻。不过,最早一次见到他尚是几个月前,发现他在海港同盟的一个小渔港登上一条小船出海,然后就再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了。”
“哦?”罗嘉斯皱起眉头。
“我一直很奇怪。”亚尔提说道:“为什么丹西领主对于这个神秘人物如此感兴趣呢?”
“对于摄政王殿下,我国也没有任何可以隐瞒的。”罗嘉斯解释道:“此人与惊雷团团长伍尔奇、血剑团团长卡冯、洛瓦城议长齐瓦等人关系密切,这些人都曾与丹西领主有过节,如今又都倾向于对海港同盟开战。我们怀疑此人就是本次促成战争的幕后黑手。但这一切都只是怀疑,此人背景如何、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意图何在、是否与我们为敌,我们对以上的问题都无法得到合理的答案。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才勾起了我们的好奇心。”
“不愧是丹西,要将一切隐患消除在萌芽状态。不过,从你说的这种情况来看,这一回,要么是你们自己多疑,要么就是你们遇到真正厉害的对手了。”
“但愿我们碰到的是前一种情况。”罗嘉斯耸肩道。
“黑岩城那边情况如何?”作完军事部署后,巴维尔派人把侦察兵的头目墨菲叫了过来。
“昨晚别亚将军已经抵达城下,战况的进展现在尚无消息。”
“那有没有庞克、勃尼哥罗和金斯利的消息?”
这三个人,负责去东岸各处召集愿意参战的民间义勇军。
“没有。”墨菲摇着头。
“阿施塔和密尔顿的呢?”
“也没有。”墨菲还是摇头。
巴维尔叹口气,不再发问。他转过头去,灼灼的独目朝南眺望
仅晚了半日左右的时间,从中央郡其他各处要塞以及自南边的厚土郡赶来合围的各路塞尔救援部队,都抵达了本次进军的终点目标鸡鸣镇。
然而,这些后到的塞尔人发现,鸡鸣镇周围的营寨已经悉数落入了早来一步的兹波林手中,而自由军团的大部队却毫无踪影,作战计划完全落空。
意图进行“中心开花”式反包围的塞尔人扑了个空,兴冲冲地赶来赴宴,主人却逃之夭夭,只留下空空的餐桌。
似乎还嫌对这些怒气冲冲的赴宴客人戏弄得不够,今晨他们又收到黑岩城守将飞鸽传来的求救急件。
觉察上当的兹波林不得不立刻回援相助,他留下五千人塞尔步兵驻守要塞后,其余的十二万五千塞尔部队和一万苏来尔人,总计十三万五千人马,立刻整队出发,援救黑岩城。
宽阔的白杨大道上,部队来时撵起的尘埃刚刚落回地面,又遭到一支更庞大部队的践踏,军靴和马蹄的踩踢将它们再次扬至半空,连健壮的战马也被道上扑起的厚厚尘土呛得不断地打喷嚏。
虽然不知道是密尔顿把绝密消息传出去,但小孩因为报告错误军情而令军队主力扑空,故而他再也享受不到与最高指挥官同车而行的待遇,被关进一辆车厢狭小的囚车里,押送着跟随大部队一同行军。
囚车的轴轳在大道上辘辘滚动。
透过车窗的铁栅,密尔顿看到包括阿施塔在内的二十多名伤重被俘的自由军团战士被塞尔人用大铁钉残忍地将四肢钉在道旁的柱子上。
大多数人耷拉着脑袋,已经断气,偶尔有一两个神志尚清醒的人,仰头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嚎。
“阿施塔叔叔、勇敢的战士们,愿你们的在天之灵安息,阿门。”
小密尔顿再次见识了兹波林的恐怖手段和战争的残酷性,他双手划着十字,心里默默为死去的勇士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