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老朱又仔细地想了想，对两人说道：“还有，一众人犯在案情审明前都必须给看好了，走了一人，死了一人，你们俩照样跑不了！到时候皇追究我朱某人的罪，我就拉着你们俩一块顶罪！”

    蒋千户的脸色更白了。。，首。发你朱千户能从午门刑场逃了劫难，咱哪有你那运气和本事？若是朝廷当真追究，你还是逍遥自在，咱们可就白白掉了偌大一颗脑袋！

    “赈灾的粮还能发几天？”心情烦躁的老朱突然又转向了马国贤，丝毫没有注意秦密脸渐渐舒缓开的神色。他越来越发现，这个朱一刀颇有当年戚继光的一些影子。当初戚继光在浙江的时候，也曾因为民事与官府闹僵过，虽然当时的浙江官府不能把他怎么样，可他却通过此事得罪了朝里的浙党。之后皇罢黜戚继光，也是因为墙倒众人推的结果，可朱一刀跟戚继光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把能得罪的都得罪完了，这也就意味着皇只会更加宠信他，也就越发地安然无恙。

    马国贤一直在原地，被猝然一问，张口答道：“还，还能发一天”

    “一天？！那你都做了哪些准备？”老朱又走到了马国贤的面前，逼问道。这个县丞实在是当的太有水平了，一问三不知，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去维持淳安县的稳定的。

    马国贤原本就是个腐儒贪敝之人，伺候前任常玉敏只是一味地阿谀逢迎，极尽搜刮，常玉敏得大头，他得小头，日子过的倒也逍遥自在，如鱼得水。可是突然碰到秦密这样的官员，朱一刀这样的千户，便一下子懵了，张口结舌地道：“卑卑职不过是个八品县丞，能做什么准备啊？”

    老朱无语地摇了摇头：“那你就准备着后天被杀头！”

    “大大人呐，这这话是怎么说的？！”一听要被杀头，马国贤顿时急了“赈灾的粮一直都是省里下发的啊，凭凭什么杀卑职的头哇？”

    “知县空缺，县丞主事。明知只有一天的粮却依然不做任何准备，饿死灾民激起了民变，不杀你，杀谁？”老朱用一种可怜的眼光看着他道“就算朝廷不杀你，那些民变的灾民也不会放过你！”

    “都已经说好了的！”马国贤的脸色悲愤无比，大声喊道“最迟明天买田的粮就到了，这粮食一到，不就万事大吉了么，又怎么会出现饿死灾民激起民变之事？”

    “谁告诉你，明天买田的粮就一定会到？！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明天到不了了，你怎么办哪？”老朱点着下巴问道。

    “当当然是省里”马国贤张了半天嘴，却说不出来话了。是啊！万一省里要是暂缓运粮或者不运粮了，这不要了自己的亲命么？

    “如果粮食明天没运到呢？”老朱继续恐吓这可怜的八品县丞道“是杀你还是杀省里的人？何况现在情形变了，出了冤狱，在案子审明以前，不能强行买卖田地！总而言之，明天买田的粮要是没到，激起了民变，第一个，就拿你问罪！”

    “这堂堂尊呐！这又是怎么说的？！”马国贤苦大仇深地望向了秦密，声音都带了哭腔“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能压到我一个人的头哇！”

    “我是知县，”秦密极力忍住笑，严肃地说道“我来之后的事我扛，但我来之前的事儿，必须你顶！你现在就去，跟淳安的大户们借粮，只要借足了三天的粮食，就没你的事儿了！”

    “我怎么借，去找谁借啊？”马国贤的肠子都快悔青了，你说当初常玉敏被杀的当口，自己申请调职，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么？

    “以县衙门的名义去借！”老朱断然开口道“你来借，秦知县去还！”

    “这”马国贤急的在原地直打转“我可不一定能借到，要不”

    “借不到？”老朱指了指大门“那就赶紧带着你的家人逃命！赶紧！再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马国贤傻了眼，看着紧闭的县衙大门，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喧哗声，再瞅瞅自己身穿着的脏兮兮的官服，眼睛一闭，大步往门口走去：“这是怎么说的？这是怎么说的！”可刚刚把大门打开了一点小缝，瞅着群情激昂的百姓，抬头看了看天，脸再无一丝血色地瘫坐在了门口：“完了完了！午时三刻已经过啦！”

    蒋千户跟徐千户都慌乱了起来，午时三刻没有杀人，那就不能再杀了！再杀人定然会激起民变！两个人惊恐万分地对视了一眼，这下如何向省里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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