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儿,我是在做梦吗?”颤颤巍巍的手,抓住了罗启的大手。
她张开眼,那是一个母亲最后的慈祥,她看着罗启说道:“为娘能看你最后一眼,满足了,你快些走吧。”
“娘,娘啊,儿子的罪已经被免了,这是我家大人,他给我免的罪。”罗启大声地说道,眼泪如雨而下。
罗母艰难地转了转脑袋,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对着岳正一笑,他心中一软,怕是不忍再看。
她在弥留之际,能看到自己的独子,也是高兴,脸上竟然有了红光,模糊的双眼居然能看清了岳正,那是个气质不凡的男子,她点了点头,算是信了罗启的话。
“我马上就要见到你的亡父。”
“知道你没罪了,我也能安心地下去了。”
“我在这躺了好久,就是想等你回来。”
“你记得好好跟着大人,另外,另外,不要绝了嗣,否则为娘怕是在下面,要受你爹的唠叨了。”
“记得谢谢你阿婶,如果不是她,我早饿死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娘啊,娘......”罗启哀嚎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跪在地上,趴在母亲的旁边,紧握着母亲冰凉的手,感知着她生气的流逝,他眼神中有几分祈求,祈求她再说几句。
岳正叹了一口气,上前对着那老妇人就是一指,青色的木生之气,打入她的体内,那老妇微微睁开双眼,脸上似乎有些疼痛。
“大人,不用再费那个心思了,您这样,老身亦是痛苦的很。”听到这句话,罗启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一桶冷水浇熄。
“母亲啊,再跟儿子说几句可好。”罗启激动地说道。
罗母躺在床榻上,头上竟然冒出了汗珠,她看了看身侧的儿子,苍白的脸颊,有些风尘仆仆的。
“儿子,我......”
岳正又是一叹,看了看罗启说道:“我这木灵,怕是只能支撑半个时辰,但老夫人怕是要疼死啊。”
“灵魂之火已熄,强留于躯体,只会让她更加痛苦。”岳正继续说道。
但罗老夫人的脸上,毫无痛苦之色,她强忍着,依然保持一副温柔的神色,她看着罗启,眼中似有万千不舍。
“大人,你...罢手吧,能见他....最后一眼,我...我已经....满足了。”她蹙着眉头,说着这话,内里怕是痛苦极了。
罗启看着他母亲的样子,再也不忍,口中似有千言万语,但却讲不出。
“好....好,跟着....这位大人,你让....停手吧。”她再次艰难地开口。
罗启站了起来,退后几步,在母亲能看到的地方,直接朝着母亲跪了下来,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对着旁边的岳正说道:“大人,停手吧。”
语气中满是不舍,岳正手松,老妇人直接闭上了双眼,嘴角带笑,眼角边还有晶莹的泪水。
岳正拍了拍罗启的肩膀,走出了房间,心中一叹,也是有些触景生情,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见到自己的母亲。
“大人。”王恩上前,刚想要问些什么,却见岳正摆了摆手。
“让罗启一个人呆会吧”岳正感慨地说道。
听到岳正这般说,王恩也是点了点头,那个罗启的婶娘,也是走了过来,巴巴地往茅屋里看着,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也是面有悲色。
岳正掏出几锭银子,看着罗启的婶娘,向她走去,口中说道:“夫人,这是罗启的母亲,嘱托他给您的。”
他把银子递上,却见那妇人连连摆手,操着有些生涩的官话讲道:“我不能要,不能要,照顾她本就是应该的。”
“你可有什么缺的?”岳正见她不肯收,又问起了其他。
她有些犹豫,期期艾艾地看着岳正,小声地问道:“能不能给些盐?”
岳正听到这,一下子就明白了,三面环山的启峡郡,易守难攻,但唯一不好的就是,只有一条通往东面的商道。
现在有妖占据东面大道,自然货物无法流通,启峡郡不产盐,粮食什么的,能自己种,衣服什么的,也能去取麻,但盐却是要了命了。
“这种缺盐的日子有多久了。”岳正直接问道,他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小袋盐巴,递给了那妇人。
那妇人一见这盐袋,打开后直接就舔了一口,久久未尝到这咸味,她的眼中居然流出泪来,直接抓住腹部的累赘,就要给岳正跪下。
岳正手一挥,一道气息阻止了她的下跪,又是再问了一遍:“这缺盐的日子有多久了?”
“有....有...十多年了吧。”她有些难过地说道。
“没有盐,平时只能靠着山里的盐石。”
“对了,这城镇里的人呢?”岳正接着问道。
“郡尉说,要召集男丁,和大妖拼命,他们都去了,却再也没回来。”那妇人满是泪水,哭着说道。
岳正此刻脸上一片森冷,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些时候来到这里。
“王恩,计上一笔,明天进城去问问董袭那个老小子,为什么没奏疏来?”岳正对这启峡郡尉很是不满,对这王恩说道。
王恩直接拱手道:“大人,您怕是错怪董老大人了。”
“董大人几次上书,请求支援,但皇晋广大,这么个小地方,只是个天境顶峰的妖怪,又没有主动袭城,自然不会有圣境过来。”
“之前折子也递到了都督府,但你也知道,围孟六郡不能离了圣境,所以就派了两个天境之人过来,但亦是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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