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向前。”
“大论,后面有一支五千人的吐蕃骑兵。”
“大论,许多汉人奴隶逃走了,要不要去追?”
朱邪执宜摆摆手,道:
“算了,带上他们反而麻烦,见到唐人也不好说。让我们的人能骑马的全都骑上马,不要爱惜马力,赶紧通过山口。庆磺,你带左翼三千人去后面帮帮忙――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如果朱邪尽忠知道流言正是逃走的汉人奴隶中的几个散布出来的,而这几个去年就开始成为唐兵部粮秣统计司的义务间谍的话,他肯定会意识到自己陷入的阴谋不止一个,命令手下放弃所有辎重狂奔向东,寻找生路。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所以他无法判断出东进路上各地的吐蕃军队都已经提前知道了他的动向,往往是命令还没到,吐蕃的兵马就已经准备阻截了。在他前后左右起码有超过五万的吐蕃兵马,还不包括正源源不断赶来的。越往东去,围堵他的兵马越多,可是不往东又能往哪里去呢?朱邪尽忠只知道自己的前途困难重重,没有想到前面根本就是死地。
等到朱邪尽忠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三天了。三天里打得仗几乎赶上前面二十天的一半,当朱邪尽忠将弯刀插入一名吐蕃将领的胸膛时,竟然一时脱力,无法将刀拔出来,反应也迟钝了许多,居然被一名吐蕃小兵砍伤了背部,幸亏亲兵及时赶到,不然朱邪尽忠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
防守不是沙陀人擅长的,因为沙陀人根本就不喜欢防守,在茫茫的原野上也无法防守。虽然朱邪尽忠拼死力战,依然有数千名吐蕃骑兵越过他的骑兵,向沙陀大队追去。朱邪尽忠不断分兵拦截,自己的兵马却仿佛成了激流里的竹筏,被裹挟着向东前进。不断有人被激流中飞出的乱箭击中,摔下马去。也不断有马匹脱力,口吐白沫,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将马背上的骑士甩到其他人的马蹄之下。跑到最后,居然已经分不清敌我,陷入了混战。
沙陀的大队终于被吐蕃骑兵追上,望着遍野的牛羊,还有依稀可以看见的女人,吐蕃士兵的心情不禁一阵轻松,兴奋地嗷嗷大叫起来,但是不解风情的是,迎接他们的是密集的箭雨,和悍不畏死的沙陀男子,还有妇女,甚至,老人和半大的孩子。
对沙陀人而言,老人是过去的战士,孩子是未来的战士。
混战终于在黑夜到来的时候结束了。借着星光,可以看到方圆十余里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死人成堆,失去了主人的马匹低头哀鸣,还能听到时断时续的呻吟。这一仗,沙陀人终于杀出重围,但是却损失了一大半的人口和牛羊,二十几天下来,三万人只剩下万人不到,朱邪尽忠也受了重伤,而吐蕃人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二十几天战死者近两万人。这一片荒原的牧草以后多少年里都是附近最茂盛的,但是却没有牧人愿意把羊群赶到这里,牧人们称这里为:
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