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卿每日和慕沉泓一起晨昏定省,宣文帝对她最为和蔼,独孤后一如既往的客气冷淡,阿九依旧是板着一张臭豆腐脸。宫卿本来也就没对阿九抱有和平共处,友好和睦的愿望,所以对她敬而远之,好在她和慕沉泓住在东宫,也就在晨昏定省时一天见阿九两次而已。而且每次都是和慕沉泓同进同出,阿九便是再张狂,也不敢当着兄长的面来找她的茬。
阿九看着她和皇兄成双入对的进出,心里无比嫉恨。自己和沈醉石的事情遥遥无期,全是因为她,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特别是独孤后对她的婚事当真是态度坚决,寸步不让,非要让那沈醉石心甘情愿地来求娶才能让阿九下嫁。这可真是让阿九束手无策,愁得小脸都尖了。
这时,她便想起了薛佳,自从安夫人被慕沉泓逐出宫去,薛佳便成了她的闺蜜和智囊,深得她的信任。比起安夫人,薛佳更适合给她出谋划策,不仅是因为她主意多,还因为两人年纪相仿,很容易便说到一块儿。
于是,阿九便派人将薛佳叫到宫里来,闲话了几句之后,阿九道:“母后还是不肯松口。”
薛佳一听便知道她说的是沈醉石的事情。
“公主莫急,姨母并非对沈大人有看法,只是想让公主嫁个一个真心爱慕公主的人。若是沈大人对公主倾慕有加,真心相待,不消公主去求,姨母自然也就肯将沈大人招为驸马了。”
“如何才能让他对我爱慕有加?”阿九略感羞涩,又深感头疼。话说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只要开口就没有得不到的,从未遇到过这种被人拒绝的情况,真的有些不知从何下手的感觉。
薛佳笑着道:“讨其欢心,投其所好。”
“如何讨好他?”
“沈大人喜欢什么,公主可知晓?”
阿九一怔,她从来只想着自己喜欢他,他喜欢什么,她可真的没去关心过,甚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个,我派人去查便是。”
薛佳又道:“俗话说,日久生情,可是公主身处后宫,沈大人和公主难得见面,如何培养感情?他又如何能发现到公主的好来”
这一句话深深地说到了阿九的心坎上,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举世无双的女子,没人能胜过她,沈醉石没有对自己动心,并不是因为自己不好,而是没有机会来发现自己的好。比如他对宫卿如此赤诚,还不是因为当年宫卿的那二十两银子救了他。对自己来说,二十两银子算什么,两万万两都不再话下。可惜的是,自己没机会给他。
可是她绝不会去想,自己当年碰见一个叫花子般的沈醉石,又怎会多看他一眼。
“那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公主需找个能让沈大人时常在宫里进出的职位,这样才能经常见到他,制造机会。”
阿九托腮想了想,喜道:“他文采斐然,中书舍人一职最是合适,且能经常出入宫闱。”
“公主英明,再没有比这个职位更合适沈大人的了,只是不知姨丈能否答应。”
“我这就去找父皇去。”
阿九立刻便去宣文帝跟前软磨硬泡。宣文帝私心里很是欣赏沈醉石,硬气傲气又有才华,既然阿九来求,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多给女儿制造些机会,希望能玉成此事。
沈醉石做了中书舍人之后,便经常出入宫廷。阿九自是想方设法地接近他,不时给他送些宫中的稀罕玩意儿,希望能讨他欢喜。可惜沈醉石却是样样拒而不受。以前人不在跟前倒还好,如今日日见到他,却日日被他这样冷面相拒,实在是让阿九快要疯了。
她又将薛佳叫来问计。
薛佳看着御花园里盛开的菊花,计上心来。
“公主,眼下恰逢金秋时节,菊花怒放,公主不如举行一场赏菊宴。请沈大人来,届时公主将那临江仙滴在沈大人的酒中。等沈大人酒醒,看见公主亲自在身边服侍,岂不感动万分?”
阿九摇头:“上一回宫卿等人醉酒,皇兄便起了疑心,前来问我,此次再行此计,岂不露馅?”
薛佳笑道:“公主此次改个方法,等沈大人饮了几杯之后,公主再将一杯临江仙给他,他饮了三五杯酒才醉,谁会多想?”
阿九蹙了蹙眉:“可是我不想让他酒醉出丑?”
“所以此次赏菊不宜宴请外人,只请睿王兄妹,我二哥二嫂即可。一来大家都是年轻人,气氛活跃。二来这些都是自家人,即便沈大人醉了,也不会看笑话。”
阿九一听便道:“我不喜欢你那二嫂。”
“请他们来不过是个陪衬。若是单请沈大人,传出去恐不利公主清誉,再者也会让沈大人拘谨,他若是找了托词不来,岂不是白费心机?”
“便是请了别人,他也不来呢?”
薛佳嫣然一笑:“所以此事让太子妃来张罗最好,由她出面邀请,沈大人必定会来。”
阿九一听,心里便很不舒服。
薛佳正是想要这个效果,这次赏菊会,她要让每个人都不舒服,尤其要让慕沉泓不舒服。
阿九不悦归不悦,但也觉得薛佳的话很在理。自己邀请沈醉石,他未必肯来。宫卿出面,他必定不会拂了恩人的面子。
于是,阿九便去椒房殿将举办赏菊会的打算告诉独孤后。
独孤后并不反对,但听说让宫卿出面举办此次宴会,她便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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