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后道:“淳于大人,可看仔细了?”
淳于天目正色道:“此等大事,臣断不敢胡言乱语,请皇上娘娘三思。”
慕昭律再次叩首:“臣恳请皇上取消臣与宫小姐的婚约。”
宣文帝叹了口气道:“既如此,王爷与宫小姐婚事便只能取消了。”他言语清淡平静,却隐隐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天子威仪和萧杀之气。
静谧之中,宫卿感到了独孤后的一道目光,阴鸷冷厉,复杂莫测。
宣文帝平素容色平和,今日也是难得一见的严肃,他挥了挥手,沉声道:“宫小姐先回去吧。”
宫卿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走的好好的,突然一个巨大的坡度出现在眼前,她还没发觉,就毫无预兆地一头栽了下去从梦里惊醒了,然而醒来现实比梦更残酷,好不容易定下来的一门婚事,却被一句话就取消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淳于天目的断言一旦传出,这个世上再也无人敢娶自己了,除非慕沉泓。
可是独孤后万一不同意她进宫,怎么办?那岂不是自己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骤然之间,她好似站在了一处断壁悬崖之上。寒风从下而上地涌上来,席卷了她的全身。
等候在殿外的云叶和云卉见到她都吃了一惊。
“小姐你怎么了?”
“小姐那里不舒服么?”
宫卿默然不语,强撑着一路走出皇宫。
陪同女儿进宫的宫夫人等候在宫门外,一见女儿的神色,脸色的笑便僵住了。
“是不是阿九又找茬?”
宫卿登上马车,沉声道:“母亲,我们回去再说。”
宫夫人紧张起来,迫不及待地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依对女儿的了解,必定是很大的事,才会让她如此严肃紧张,以往即便是被阿九欺负,也没见女儿这样失魂落魄过。
“你快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方才我在椒房殿见到了一个人,淳于天目。”
“这个人和我们有何关系?哦对了,他要合你和睿王的八字,莫非,”说到这儿,宫夫人心里一沉:“莫非他说你们八字不合?”
宫卿一字一顿道:“他说,我有母仪天下之相。”
瞬间,宫夫人呆若木鸡。
宫卿又接着说:“于是,睿王跪请皇上,取消了这门亲事。”
“你说什么?”宫夫人喊了一声。
宫卿又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睿王,请皇上,取消了这桩婚事。”
宫夫人身子一软,险些昏过去。
宫卿忙上前扶住母亲给她顺气。
宫夫人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来:“皇上有何反应?”
宫卿道:“皇上答应了睿王的恳请。”
宫夫人难以置信,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哎呦一声终于认清现实,这不是梦,是真的。她支住额头,急得语无伦次:“这可如何是好,你要嫁给太子?真是小冤家啊,怎么躲都躲不掉。”
宫卿心里如同煮开的水,片刻都不得平静,眼前是慕沉泓那深不可测的眼。她没想过进宫,也没想过嫁给慕沉泓,但淳于天目这句话一说出来,全天下只有一个人能娶自己,便是慕沉泓了。
淳于天目退下之后,睿王也离开了椒房殿。
阿九这才出声道:“母后,淳于天目的话,你当真要信?”
独孤后看了她一眼,“阿九你去叫你皇兄过来。”
阿九怔了怔,嘟着嘴起身走了。
独孤后屏退了殿内的宫女内侍,这才看着宣文帝道:“皇上,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既然天意如此,我们就顺从天意。”
这样的天意,难道上天也给自己过不去么?独孤后脸色十分难看,也不再吱声。宣文帝也沉下脸来,两人默然坐着,直到慕沉泓进了殿内。
“父皇母后唤儿臣何事?”
独孤后蹙了蹙眉,道:“睿王和宫卿的庚帖送到司天监,淳于天目看了宫卿的庚帖觉得命格贵不可言,又看了她的面相,说她有母仪天下之相。”
说完,她看着慕沉泓的反应。
慕沉泓一怔,脸上的笑意消散,神色冰玉一般清净。他只淡淡的问了一句:“母后信么?”
独孤后说了一个字:“信。”
慕沉泓闻言一笑:“那睿王岂不是,”
“他已经提出退婚,你父皇也准了。”
慕沉泓又是一怔。
这反应无懈可击,似是毫不知情,独孤后心里的怀疑散去了一半。
慕沉泓道:“这样也好,睿王和宫家联姻,安国公府、尚书府和睿王府便联成一体,权势过大,日后对朝堂的局势有所影响。”
的确,这也是独孤后想到的问题,她问道:“你觉得宫卿如何?”
“这,母后要听实话么?”
独孤后不动声色道:“你说。”
慕沉泓从容沉静答道:“她灵慧聪颖,但生性淡泊,并不适合太子妃之位,所以,儿臣更看好的是乔万方。”
独孤后微微拧眉看着他,那日他选花神,的确选的是乔万方。后来又让阿九送去礼物,让宫卿在人前难堪。看来,他的确对宫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这让她心里好过许多,接着又试探道:“可淳于天目说她命格贵不可言,有母仪天下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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