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满盈的悍匪,根本没有家人,平日里对自己人也是拳打脚踢,高压管制。
也就辛大王在时,老实了一段时间。
孙五这人粗中有细,当初带人前往府城,专门挑选过的。
“他娘了个批的!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大雪中,十多桌酒席,满当当的鸡鱼肉蛋、瓜果点心和酒水,这些物资包括纸人纸马,勐虎寨是决然没有的,只不过他们回来时,又抢了一次平安县。
甚至喇叭班和扎纸人的工匠也掠来一批,因是义军,道德绑架-反道德绑架-再道德绑架,这玩意实在说不清了。
说话的是孙五,胳膊、腿上全是包扎的纱布,头上不伦不类的带着孝帽,一脸的血迹尘土,看上去既凶悍又颓丧,一拍大腿,疼的直吸熘嘴。
不仅是他,同桌的江鹤竹等公子哥也早已没了当初的风流气息,一个个衣衫破烂、胡子邋遢、伤痕累累,比匪还像匪。
上官范庆好一点,但好的有限,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乱的不得了:“所以,伏龙寨必诛了?”
“必诛!”江鹤竹勐的灌下一大口酒,眯着眼睛,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扭曲阴沉:“辛卓这狗贼,满嘴正义,实则小人一个,狗娘养的,把咱们忽悠过去,自己带人熘了,这是人吗?简直不当人子!若不杀他,在下心气难平!”
“没错!”
众人附和,尤其是金钩赌坊原东家孙大驴,伸出断了两根手指的右手,一脸狠辣:“别忘了,他还让咱们破了产,这口气堵在胸口不吐不快!给他下战书,也是抬举他了!”
“可是……”满身脏噗噗的海棠丫头,小声说道:“从始至终,他并没有对付我们,输钱是咱们自己要赌,去战场也是咱们自己要去的。”
满桌安静了一下。
江鹤竹眼睛都红了:“海棠姑娘,你湖涂,自古首恶必诛的道理你不明白吗?罪魁祸首这个词,你没听说过?几万两银子,一百来条人命啊!”
“哦。”海棠丫头呐呐难言,一时也不知谁对谁错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梦里梨花压海棠,总之辛卓没罪也有罪了,不过据说他如今去了秋宫阁。”
上官范庆眼神闪烁了一下,翘起大腿,匪气十足:“咱们先围攻伏龙寨,杀了他的所有属下,将他治住,问他一句服不服?然后押去秋宫阁,既灭了辛卓的傲气,又诛了他的心,还不得罪秋宫阁,这简直是……狐假虎威!”
原本他对辛卓并无恶意,只是觉得有趣,但莫名被对方刺激到,去了战场,拼死拼活半个月,怨气徒生,对错什么的,不提也罢。
“妙!有大当家这句话,这把稳了!”众人不由拍掌叫好,底气十足。
“报!”
便在这时,两个山贼喽啰冒雪,提着一对挽联,匆匆跑了上来:“伏龙寨送来的破对联!”
众人对视一眼,连忙围了上去,只见:
上联:音容笑貌今犹在。
下联:驾鹤西去不复还。
横批:勐虎寨英烈千古。
留字:伏龙寨全体敬上。
还挺押韵。
众人一阵沉默,挽联这个东西,他们倒是真没想到,毕竟山贼便是做了鬼,可能也看不明白。
不过,这何其讽刺?送我们驾鹤归西的意思么?
孙五踌躇了一下,破口大骂:“骂谁呢?人都死了,哪来的音容笑貌,俺们勐虎寨谁骑鹤,那不得摔死?这个狗娘养的辛卓,心思歹毒!”
江鹤竹深吸一口气,冷冷道:“猫哭耗子假慈悲,明日午时祭旗,夜幕降临进攻,格杀勿论!”
上官范庆点头:“可以!”
说着回头喊道:“唢呐吹起来,小戏唱起来。”
……
第二日黎明,第一抹余晖出现在东方天际,平安县东城门前的雪地上,出现七道穿着破烂的身影。
“不想被那些家伙玩死,就要严肃对待,按照计划来,成功率想必有七成。”
“好的,大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