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站起来相迎。
“免礼吧,你们都是有了身子的人,不必在意这些规矩,都坐吧。”又指了紫薇向容嬷嬷说,“给……设座吧。”
容嬷嬷应过一声,搬来了一个绣墩放在“宝音格格”下首,知道莹l要留这个“格格”说话儿,仍是先遣走了几个宫女,只留自己一个人伺候。莹l见暖阁里头只剩下这几个人,才坐在炕上不急不忙的说:“皇上和我,都明白了。紫薇,我也和皇上说了,今日你能有这断尾求生的勇气,这就颇为难得,就冲这一点……不管那些混账此次怎么闹腾,我们总是要保你和你腹中孩子平安的,这你尽可放心。”
“娘娘……我……”紫薇眉峰微皱,“我……我知道过去都是我自己不明白事儿,让娘娘,难做了……”
莹l混不在意的摆摆手:“过往的事,不必再提了,你如今能明白过来就好。现在到兰馨出阁儿还有半月的光景,依着我看,你也不必同宝音回去了……唉,到底,她如今是宝音,你再若同她回去……不知道也就还罢了,这样,不也更是让她……你自己也……”
一席话说得金锁和紫薇都垂了头,金锁更是喃喃的道:“奴婢,谢娘娘体恤。”
等到金锁跪安,莹l又嘱咐容嬷嬷去安排紫薇的住处。
容嬷嬷笑道:“可用让锦澜她们几个进来伺候么?”
“不必了。”待容嬷嬷下去,莹l慢慢把目光放在了永b身上,俄而又看向了棋盘和那本摊开的《桃花泉棋谱》,心里仔细盘算了一回,坐在永b身后,伸手将他抱在怀里:“儿子,好玩儿么?”
永b刚想点头,看了她一眼,忙嘟着嘴,摇摇头:“不不不好玩儿……”
莹l笑着点点他的额头,“儿子……额娘看着啊,这局棋刚开始的时候还是颇有章法的,就是后来这几步,显见是不知被谁刻意乱走了几步……是徐嬷嬷么?这个《桃花泉棋谱》,倒真是不错,看得明白么?”
“不太……明白……”
可惜,那抹狡黠的笑意还是没能逃过莹l的眼睛,“儿子……永b看不明白是么?”
“嗯!”
“那……”莹l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胤g可看得明白?”
“皇……皇额娘……您……”
莹l横了他一眼:“蒙得我们团团转很好玩儿么?”
“皇额娘,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哼!”莹l按下了噗通噗通直跳的心,“自打你抓周抓着那个玉佩上的平安结,打死也不松手的时候我就存了疑!再到这几天打棋谱时候的事儿!”想想一段时日提着的心,莹l从牙缝儿里挤出来一句话:“你说说你!铁了心要装个小孩儿,就干脆装的什么都不会不就结了!亏得你皇阿玛知道‘永b’能走两步棋之后,连‘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话都说出来了!”说着,轻轻揪了揪儿子的小耳朵,“若非我今天冒险说这么一句,你还打算瞒一辈子?等你皇阿玛知道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胤g的听了这话,小脸儿立时变了色,只得垂头道:“皇额娘……”
莹l又不满的横了他一眼,“怎么?合着你还打算让我跟你一道骗他?”
“皇额娘……”胤g也趴在她肩头笑道,“皇额娘舍得和皇阿玛说么?只当是心疼儿子吧……额娘……”
“唉……”莹l左手将他揽在怀里,右手轻轻摸着他后脑上软软的头发,到底是自己疼了两辈子的儿子啊,连喜欢趴在她肩头笑都和他爹一样的!她是看的清楚明白,要是让她的皇帝表哥知道这是胤g,八成现能把他弄去养心殿,直接塞一支朱笔给他批折子!“你啊……就整日价念佛吧!看看咱们娘儿俩能骗他骗到什么时候!给他知道了,你还活不活?!”
想想上辈子那个“严父”,胤g结结实实打了个寒噤。
半个月之后,兰馨的婚期很快就到了,四月十五,钦天监推出来的宜嫁娶的黄道吉日。表面上,中宫养女、和硕公主出嫁,宫里一派喜气洋洋,妆缎、缂丝的绫罗绸缎,金石玉器、玻璃玛瑙……“天子闺女不愁嫁”,单看那十里红妆的嫁妆便足以让人萌生此感。富贵无极之后,莹l却在悬着心,会宾楼一盯盯了半个月,那对儿叫柳青柳红的兄妹月初“留书出走”,才出了城就被拿住了。刑部尚书刘统勋亲审,知道这兄妹俩是萌生了惧意,不愿再搅和这事儿。听说,会宾楼之中因为这对兄妹出走的事儿闹了个天翻地覆,直到后来那个神神秘秘的箫剑又领了几个他的人加了进去——听人这么回报的时候,康熙和莹l心里又是一沉:怎么又是这个箫剑!为了才认识的这些人,自己一个送死还不够,还要连累亲朋一道做这大逆不道的送死事。
莹l越听越觉得从脊梁骨直窜凉气,“这个人,到底……”
康熙却是冷冷一笑:“不是个疯子,就是个‘枭雄’罢!且看他们能干出什么来!善扑营人人配了鸟铳,都调了进来。香山健锐营也调进来了千把人,那都是从金川、回疆回来的,百炼成钢的虎狼之师,不怕灭不了这几个想翻天的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