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令嫔魏氏知道,过了年,就要选秀,她是极想趁了秀女还没进门儿的机会能复了自己妃位的,可她如今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自己被撤了绿头牌不说,表姐被革了诰命,表姐夫又被连降数级,只得了个翰林院侍讲的闲差,两个表外甥更是被一撸到底……听说皇后的内侄倒是当上了一等侍卫!令嫔不服气了,把自己手中的那块上好宁绸手帕险些揉了个窟窿:让你们得意!等我们尔康尚了主……
正想着,听见身边的大宫女腊梅满脸喜色的来报:“娘娘……坤宁宫那边儿的副总管高长福来传旨了,还带着‘宝音格格’!奴婢恭喜表少爷了……”
呦,这么快就来了?令嫔理了回头上的簪环才出去,看见坤宁宫的高长福就笑着迎了过去,再看见他身后的紫薇,更是高兴,紫薇这满眼是泪的,肯定是哭着求了要嫁给尔康的:“高公公好,一向没见了,这么打眼儿一看,倒是清减了不少。腊梅冬雪,还不赶紧的给高公公上茶……”
高长福也没和她寒暄,只躬了躬身,“娘娘,奴才今儿不过是来传句话儿,不必麻烦了。”说着指了指紫薇,“这是原淑芳斋的宫人紫薇,还珠格格暴毙,淑芳斋所有宫人充入辛者库,皇后娘娘念她是才进宫的,特意恩典,将她赏还旧主。因着人是令嫔娘娘荐进来的,所以叫她来和娘娘见个礼儿,辞辞行就送回去。奴才外头等着,皇后娘娘说,娘娘要和她说几句体己话儿也是使得的。”说完躬身退了出去。
令嫔听了这话,浑似寒冬腊月的在身上浇了一桶冰,拉着紫薇到了寝宫,“这是怎么回事儿?!皇后是知道你身份的,还敢把你当宫女?”
紫薇看令妃的眼神就是一阵害怕,令嫔娘娘,不是一向对自己很好吗?对淑芳斋所有人都很好啊,知道自己嫁到福家,她不该高兴吗?“我……娘娘,是……皇后娘娘说,要我做土谢图汗的格格,然后,嫁给,嫁给鄂岳,我……我回了娘娘……我愿意做宫女,做夏紫薇,和尔康长相厮守……”
轰!令嫔只觉得一道雷劈了下来:这个“格格”可是她和福家的救命稻草啊!就这么自己自降身份成了宫女了……令嫔的手在袖管里握成拳,掐断了根一寸长的红指甲,脸上也显得有些个狰狞,“你……你倒真是个好的啊!”
“娘娘……”紫薇梨花带雨的跪在她面前,这和自己想的太不一样了,原以为,这个世上如果有人能理解她那就一定是令嫔娘娘了,可是……“娘娘,您是那么高贵美好、善解人意……您为什么不理解我和尔康呢?我和尔康说过‘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娘娘是尔康的亲人,不是更应该祝福我们吗?”
令嫔看着那张凄美的脸,心里万分厌恶,恍然忘了,自己多数时候也是这么一张脸,不同的只是,她的这张脸是装出来的,紫薇的倒是真的,“祝福?我……你给我滚!”
却说福尔康给打的三魂七魄出了窍的抬回了福家,福伦的夫人一见就一声儿一声肉的哭个不住,福伦倒是还留了点头脑,忙让下人拿参片的拿参片,灌参汤的灌参汤,又一叠声的吩咐找大夫。
正在鸡飞狗跳的当口儿,管家报到:“老爷老爷,快出去看看,高总管在外头等了传旨呢!”
福伦一惊,该不是这个儿子又惹上什么好事儿了吧!“更衣!放炮!开中门,摆香案迎接!”
福伦也没想到,高无庸传的那段圣旨简单得很:“上谕:福尔康心怀不轨,行止有亏,着福伦夺职,阖家降入辛者库,与辅国公永琪府上为奴。”
尔康……夺职……最后“辛者库”和“辅国公永琪”一下打在他的心上,忙给高无庸塞了张一千两银子的龙头银票,高无庸笑笑,接过塞进袖筒里就往外走。
“公公……略留一留可好?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我这儿……五阿哥怎么就成了辅国公了,阿哥爷们封爵不都是贝子起么?三爷四爷六爷不都是郡王了么?怎么?……”
高无庸站在台阶儿上居高临下的看了福伦一眼,“哦,这事儿啊……五阿哥出继罪臣硕,皇上念硕昔年有功,特加恩让袭了个不如八分辅国公。”
福伦大吃一惊:“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高无庸笑着一摆手,“这我可就不便说了……老大人还是回去问问您府上的长公子,昨夜去了哪儿,干了些个什么事儿吧……啧啧,我这个做奴才的还真是……不好意思说……告辞告辞,甭送!”
福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搀进内宅,尔康?怎么会是尔康呢?尔康可是自己一向最引以为豪的儿子啊!
才进了尔康的院子,就听见哭声震天,活似出丧忙问管家:“是……是大少爷……”
管家愁眉苦脸的道:“是,夫人听说了前头的事儿,正哭呢……”
福伦冲进房间,“哭哭哭!你哭什么!”
“老爷!我……尔康被打成这样,咱们家又……老爷!咱们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老爷……我要去撞景阳钟!告御状!”
福伦一脚踢到他夫人:“撞景阳钟?告御状?就算是没罪也要流配三千里!你疯了不成?!冤枉,陷害?!有这个空儿你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儿子!他到底干了什么?累及爹娘,祸及全家!”
“对对……”福伦夫人这才醒过味儿,“儿子……儿子……尔康啊……你醒醒啊……”
好容易两碗参汤灌下去,尔康才醒了过来,“尔康!好儿子,你昨天去哪儿了?咱们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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