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佐子,你也过来了?”阿武站在还未来得及换下正装的纲子身边,朝着客厅里出现的又一波人打了个招呼。
“忍者大陆在半小时前出现了强烈的震感,结界也差点破损。”佐子的脸色如蒙冰霜,话语也像含着冰碴子“伤亡还无法完全统计,鸣子也还在村子里带领其他忍者进行支援,她叫我过来看看。”
佐子冷冰冰的视线一扫,就扫到了客厅一边独自一人靠在墙边坐着的银子,银子还穿着那身满是血腥味的衣服没有换下来,手里不自觉的紧握着自己的刀,她低着头死寂的坐在那里,明明是休息的姿势却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像是接近一步都会被对方袭击。
佐子不太明白银子的状态,可阿武却明白得很,她太多次带领下属参加土地夺还战役和守城战役了,在硝烟中厮杀的战士们,只要犹豫那么一点下一刻就会命丧战场,长时间的战斗让每个人都杀红了眼睛,踩踏着同伴的鲜血和尸体不畏生死前赴后继,在那样的战场,即使精疲力竭也无法脱离战时的状态。
“弥呢?”佐子收回视线,问道。
“楼上。”回答是纲子,她神色平淡没有表情“受了点伤,gio在为她上药。”
奇犽看了一眼对话的纲子和佐子,转头继续安静的注视银子“……糟糕大婶?”她站起身来,轻轻的试探了一句,同时朝银子跨出一步。下一刻,垂着头的银子就抬起了木然的脸,血红的眼睛瞪视着靠近的奇犽,仿佛下一秒就要抽刀而出。
“奇犽。”阿武轻声阻止“你让银子缓一缓。”
“她从之前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奇犽皱着眉略显不耐烦的回答,可又是显而易见的关切“她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出来吗?”
两人说话的声音让银子微微松了松紧握着刀的手掌,她紧紧皱着眉靠在身后的墙上,满脸疲惫。
自幕府投降后已经过了半年了,天人全力的对攘夷队伍进行了清剿,她们一路且战且逃的打着游击,然后终于中了圈套走进了与天人全副火力正面相对的战场。
她是前线先头部队的队长,带着一票同样从战争中以命相搏着走过来的同伴,当她在枪林弹雨中占领制高点时,回首一望,看见的却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拿着刀悍不畏死的对抗着敌人的铁皮武器,最后惨死在猛烈火力的扫射下
他们还差什么呢?为了守护必须保护的东西,觉悟和信仰一样不差,相比起那些蛮横侵略进别人土地的天人,他们究竟就差什么呢?
就仅仅是冷兵器和热武器的差别吗?
战况从日暮时分开始长时间的僵持,外围也都被包围起来而无法撤退,同伴们一个个的倒下,鲜血染红了满地叶青,这时候除了杀就是死,她们像一头凶猛的困兽想要反噬拿着猎、枪的猎人,即使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这场困兽之战持续了一天,尘烟滚滚的炮火点燃了地上的尸体,同伴的、敌人的、那些陌生熟悉又同样满是鲜血的面孔恍惚而模糊,在降临的夜色下那些用尸体点燃的光源不曾间断,耳边的嘶吼和喊叫却逐渐变得嘶哑无力,在所有人都不知疲倦的被杀戮支配着存活时,天色又亮了,天空染了一片绯红。
染满了血腥的土地上,烧焦残破的尸体、被践踏的血肉、和泥土沾染在一起的脏器,碎裂的躯干。
累吗?怎么会不累呢?可是累了就意味着行动的迟缓,就意味着下一秒也许就葬身于此,于是她们只有像疯了一样去厮杀,去夺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生命。
走到了现在,她们都知道,她们只是在垂死挣扎。
“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有个白发的男人举着刀,他应该是想伤弥。”银子的声音晦涩,没有了之前的轻佻和活力,嘶哑的声音滞涩得不行,说话也是一个音一个音艰难的发出来。
银子刚出现的时候,她确实已经分不清自己还是不是在战场了,持续了一天的厮杀已经让她头昏脑胀,看见对自己举刀的人下意识就想杀了对方,无关于其他,她只是求生本能的自卫着。
“那么,从现在开始,就由家长日的姐姐大人负责弥的周全吧。”纲子取下手里的手套活动了一下手指“都注意关注手上的召唤符咒,一旦有异样立刻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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