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次站在他面前,被他那么轻轻地扫一眼,我都会忍不住就紧张起来。”
“你们呀,只是没见过贺师兄的另一面罢了。”一个甜美的女声自信满满地打断了他们的话:“上一回,我最喜欢的风筝落到树上了,还是贺师兄亲手替我拿了下来,还和颜悦色地递给了我的呢。”说话的人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长相甜美的少女。她这话故意说得含含糊糊,让人觉得她好像和贺见霜有什么共同的二人回忆一样。
众人纷纷道:“真羡慕孟师姐,和贺师兄那么要好。”
那孟师姐道:“不算要好啦。”可那声音里全是欲盖弥彰的娇羞味道。
后方的雁翎微微皱起了眉头。
孟桃则鄙视地看了那孟师姐一眼,低声和雁翎八卦道:“那个人叫孟萧萧,总爱让别人觉得她和贺师兄关系好。这放风筝的事情我都听了好几遍了,其实,当时一同放风筝的人有十多个,有男有女,贺师兄是恰好经过,才帮众人把风筝取了下来罢了,贺师兄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怎么在她这里,就变成了贺师兄专门为她一个人而取风筝了?她还故意这样含含糊糊地周围和别人说。”
人切莫交浅言深——默念着这句,雁翎扬了扬眉,也只是听着,笑了笑,没说话。
当晚,在孟桃睡熟了之后,雁翎悄悄起身,披上了衣服,把门悄悄地掩上了。
那涂黑皮肤的药到今天晚上就到期了,她得去把它们都洗掉,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再涂上新的药。总不能去公共浴室洗——当然了,她可无法想象自己一边洗一边掉色的情景。[蜡烛]
她记得沿着那条满是莲香的小路走过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宽阔的莲池,莲池边有阶梯可以下去,那个位置比较隐蔽,蹲在那里洗就再好不过了。
夜深人静,天霄派内十分安静。雁翎找到了白天的那个莲池,轻手轻脚地下了阶梯,便捧起清凉的水往自己的双手淋去。
那药毕竟有限,她只涂在了脸蛋、脖子和手部。冲洗了没两下,那手便洗干净了。露出了原本娇嫩纤柔的肌肤,十片淡红色的椭圆指甲漂亮至极。
接着,脸是最好洗的地方了,雁翎决定放在最后,先从不那么容易洗的脖子开始。她蹲在池边,低下头,趁着周围没人,把衣服拉下了一点,露出了白皙莹润的肩膀,接着便捧水轻轻地淋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山水冰凉,激起了她一片鸡皮疙瘩。好不容易把脖子洗干净了,雁翎没急着把衣服拉上去,只等脖子晾干,同时开始洗脸。因为快完成了,她也不由放松了警惕,动作变大了些,引得莲池里的莲花稍微有些摇晃。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怒喝:“大胆!哪个鬼鬼祟祟地蹲在那里偷摘太液池的莲花!”
雁翎:“……”
随着这声爆喝,远方便有密集的脚步声接近,看来是巡逻的弟子!要是被抓到了,她即使解释得了摘莲花的事情,也没法解释自己为何在这里洗脸[蜡烛]。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雁翎瞬间把衣服猛地披上,转身就跑。
于是,在今晚的天霄派,可以看到这样的奇景——
前面是一个衣衫不整、满脸糊着油彩的男女不明的人洒着宽面条泪在狂奔,后面追着一堆狂怒的喊打喊杀的天霄派弟子——废话了,那太液池里的白莲花可都是玄霄真人亲手栽种的,今晚竟给他们逮到了一个大胆狂徒,敢去偷摘(雁翎:我是冤枉的)莲花!
慌不择路之下,雁翎也不知道自己跑哪里去了。所幸的是,后面似乎没人追了,她喘气如死狗,扶着墙慢慢走着平顺呼吸。
月色黯淡,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片栽种了大片大片纯白色木槿的地方。那木槿开得太盛,往里面走几步都觉得下一刻便会被淹没。往里面走不现实,唯有先走出这片木槿再说了。
雁翎一手撑腰,一手扶着墙根,顺便用手背擦擦自己脸上滴落的黑水。刚走出了那片木槿地,拐入一个回廊,雁翎便灵敏地听见了前面似乎有几个人在低语着什么。
见鬼了,她不会是碰上了什么月黑风高之夜的谜之小会议吧?直觉告诉她马上转身走比较好,此时,那堆人里,一个冰凉的声音低低地应了句:“那边怎么说?”
这句话传入她耳中时,雁翎瞬间僵住了。
这一迟疑,气息一乱,她便被人发现了——
“谁?!”
雁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回跑,然而却很快被追上。瞬间,她的衣领便被人扣住了,如小鸡一样被人提了起来,堵在了墙根下。
围着她的三人均是眉目锐利的少年。为首那个冷冷道:“你是谁,听到了什么?”
雁翎表情死:“哎呀妈呀,什么狗屎运,已经不是躺着中枪了,是潜到水底了还中枪……呃,我是说——我没有偷听,我什么都没听到!”
那少年怒道:“你还狡辩!既然不是偷听,你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干什么?”
雁翎掏了掏差点被震聋的耳朵,无赖道:“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其实是我的脚先动的手。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对方:“……”
那少年回头朝着走廊尽头请示道:“少……贺师兄,这个黑咕隆咚的不男不女的家伙在偷听我们说话,应该怎么做?”
雁翎:“……”
不男不女、黑咕隆咚……啾啾!她又无辜地中了两枪。
抗议!这是人森攻击啊喂!
这几人缓慢让开,雁翎抬眼,倏地看到了视线尽头的一双男靴,还有一截裁着暗色云纹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