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的念头。
而无咎的人往下冲,尚未接近海面,猛然一个鹞子翻身,转而继续往前遁去。起落之间,堪堪摆脱了致命一击。
叔亨察觉上当,暗暗恼怒,脚下猛踏几步,突然加快了去势。
唉,古人说得轻巧,而想要自助却是不易啊!修为神通,皆来不得半点儿虚假!
无咎察觉身后的叔亨愈来愈近,焦急之下拿出那太虚所赠的那把玉剑,稍作迟疑,随即心头一横。他默念有词,手中用力。“砰”的一声脆响,所持的玉剑炸得粉碎。与此刹那,六道剑光从他的掌心相继闪现,旋即裹住了一团白色的气机而倏然回归体内。他只觉得已经空荡的气海猛然充盈,随之浩荡的法力疯狂涌向四肢百骸。筋骨脆响,肌肤爆开,阵阵雷鸣在耳后接连不断,强横莫名的威势沛然而出……
“砰——”
无咎尚自难以自持,去势突然一顿。便如撞向一道坚韧而又无形的网,反噬的力道轰然袭来。他猝不及防,仰面朝天倒飞出去。
叔亨恰好追来,适时稳住身形,却不忘趁机发难,抬手祭出一道剑气。
被人追杀,惨不惨?遭到一个天仙高手的追杀,惨不惨?不顾爆体而亡的风险强行吸纳神剑,惨不惨?而最惨的并非如此,而是拼命到头,却撞上了一堵墙,一堵看不见,且又坚不可摧的墙!尤为惨者,还有人趁机发难,落井下石,从背后给你来上一剑绝杀!
唉,天若有灵,那也是个小心眼的家伙。我还没想着自助,它便让我一头撞上了深海的结界……
无咎往后倒飞,凌厉的剑气呼啸而至。他自知劫数难逃,索性返身扑去,任凭肆虐的法力撕裂着筋骨、经脉与肌肤,双手疯狂挥舞而剑光齐出,只为在陨落之前发出他的最后一击。
一道黑色剑光霍然而出,紧接着又是红、紫、黄、青四道剑光。而五道剑光尚未显威,一道金色的剑光与一道白色的剑光带着雄浑的威势相继闪现。霎时七剑合一,旋即一道八九丈的巨剑怒劈而下。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剑气与巨剑同时崩溃。而强大异常的威势轰然炸开,顿时光芒刺目而威势横卷。
叔亨始料不及,往后退却。而半空中犹然彩虹闪烁,狂风大作,便好似天地异变,凌厉的杀机久久凌乱不绝。直至数百丈外,他慢慢止住身形,恍然道:“怪不得千百年来,玉神殿始终不肯作罢。那七把九星剑,果然有些蹊跷!”
那小子固然悍不畏死,却只是一个人仙六层的小辈罢了。即使疯狂,也根本不值一提。而他方才的一击,竟堪比地仙后期的修为。浅而易见,一切来自于那七把九星剑。
“砰——”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再次撞在虚空的禁制上。他惨哼了一声,翻身栽落,又急忙盘旋,这才勉强借助风行术稳住身形。
天,仿佛还是那天;海,好似还是那海。而如此空旷之间,却横亘一道无形的屏障,使得天地成了囚笼,使得无拘无束成为了一种虚幻的梦想。
“哼,我早晚将它捅个窟窿……”
无咎恨恨回头,冲着那虚无而又真实的结界啐了一口,忽而发觉两眼模糊,急忙摇了摇头。此时的他,不仅嘴巴,鼻子、双眼与双耳,皆溢出血迹。浑身上下,更如血洗了一般。尤其他体内的法力犹在狂涌不断,暴躁的神魂几欲破体而出。
数百丈外,叔亨好像是改变了念头。他稍作权衡,沉声道:“小子,交出九星剑,本尊饶你一回!”
无咎循声看去,呲牙一笑:“嘿,我若不是三岁小儿,便是域外的修士生性愚蠢……”他兀自摇摇欲坠,却气势不减,一甩乱发,张狂又道:“少啰嗦!你一个域外异族的家伙,竟敢欺我神洲,定然叫你来得、去不得……”
饶你一回,并非饶你一世。这种话语中的玄机,对于一个曾经咬文嚼字的教书先生来说不值一提。
叔亨的两眼中厉色一闪,怒道:“该死的东西……”
他发觉九星剑的神奇之后,有心据为己有,倘若真是宝物,就此毁去难免可惜。谁料那小子不识好歹,竟然反过来出言嘲讽!如此倒也罢了,他不仅骂人,还出言恫吓,真是岂有此理!
而他这边话音未落,那边摇摇欲坠的人影突然冲天而起。只见对方带着遍体的血迹,与惊人的威势,乱发飞扬之间,发出一声断喝:“叔亨,有胆再战!”
叔亨的胡须在哆嗦,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所谓的怒极生笑,便是他这种模样。
无咎居高临下,气势汹汹道:“我这回拼尽全力,不信杀不了你!”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双手之间却是剑光闪烁。
那小子要杀我,他凭什么?难道他的九星剑,还能施展出更大的威力?
叔亨微微一怔,神色狐疑。紧接着一连串的剑光呼啸而来,他急忙凝神应对。而不过瞬间,他猛地挥袖击碎了十余把飞剑,怒声吼道:“小子,给我站住——”
无咎真的拼劲了全力,却是转身疾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