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偏要走,你奈我何……?”
无咎耸耸肩头,好像真的转身要走,而不等南族带人追来,他突然化作一阵清风冲下山坡,并抓出一块玉盘接连挥动,一道道禁制带着光芒接踵而去。
山谷间顿时便如飞雪笼罩,众人各自忙于摆脱扑面而来的禁制。而叫作南族的老者却免受其害,诧然看向四周。
“嘿,你敢留我,好大的口气……”
无咎去势不停,抬手劈出一道剑光。
南族急忙应对,而一道黑色剑光未罢,又是一道火红的烈焰霍然凌空。他急忙催动飞剑招架,而那两道剑光突然合二为一,带着强劲的威势凌厉而下。“轰”的一声闷响,只觉得诡异的魔气与焦灼的烈焰强横难挡,他惨哼了一声,直直倒飞出去。
而无咎并未趁势追杀,继续往前冲去。尚在围困妙山的筑基修士早已是乱作一团,他从中横冲而过:“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呀!”
妙山困在原地,原本已然绝望,顿时精神一振,趁势随后突围。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山谷,瞬间摆脱重围,却不作停歇,继续踏剑掠地疾行。
不知不觉,地势渐高。不仅四周愈发的荒芜,还有白骨散落途中;阵阵的寒风在半空中盘旋,浓烈的阴气吹得人心头发冷。
当无咎渐渐放缓去势,这才发觉穿行在一道山岭之上。左右远处晦暗幽深,前方高处更加的寒意森森。又是一架白骨挡住去路,他慢慢停下身形。
那白骨应该是怪兽所留,三两丈长短,硕大的头骨冲着前方,粗壮的尾骨拖在地上。或许它已死去太久,半个身子埋在泥土中,却又不甘沉寂,兀自维持着挣扎向上的形态与气势。
无咎回头一瞥,分说道:“倘若所料不差,此处应为骨丘岭,且歇息片刻……”
来路不见有人追来,只有两三丈外的妙山在喘着粗气,脚下的剑光闪烁不定,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的样子。妙山就地坐下,摸出丹药吞服,然后又拿出灵石扣在手中,这才带着迟疑的神情苦涩道:“没有想到……你会救我……”
一个曾经的冤家对手,竟在危难之际出手相救,着实让他意外之余心生感慨。
无咎则是在前后左右查看一番,回到原地。
山岭的两侧,虽然不是深沟险壑,却雾气沉沉而幽暗莫测,显然难以穿行。想要继续往前,唯有循着山岭一条道儿。
“救人,也是一桩快事!”
无咎在兽骨前坐下,同样摸出一块灵石吸纳灵气。接连奔波,他也有些疲惫。他随声敷衍一句,转而看向那森森白骨。
祁散人的图简中,虽然标示了万灵谷的各道关卡,以及来往的途经,却并无应对之法。想要寻至万灵塔,还得靠自己的本事。嗯,他老人家动动嘴,我便跑断腿。神洲从北到南,十数万里没有停歇。早晚也要像这个怪兽一样,伏尸道上。梦想飞走了,留下一具骨骸……
“救人,也是快事?”
妙山似乎有些不解,低头自言自语。
“嗯,救人为快乐之本。而能够出手救下灵霞山的长老,我深表荣幸!”
无咎的话语中不无调侃与嘲讽。
“你……”
妙山脸色发黑。
无咎转过身来,淡淡笑道:“你妙山虽然数次欺辱,却尚未置我死地。我念在祁散人,也就是妙祁的情分上,救你一命,也算是应有之义。你若再敢与我为敌,我必让你悔之晚矣!”
他的话语神态依然轻松随和,而冷冰冰的杀气却是不容置疑。
妙山的眼角抽搐,神情变幻,片刻之后,这才喘着粗气道:“你不是妙祁师兄的弟子……”
身为灵霞山的长老,被当年一个玉井峰的杂役出手相救,接着又出言敲打,并加以告诫,个中的滋味真是五味杂陈。所幸他也不是寻常之辈,脸上挂不住,却懂得轻重,分得青白,并佯作镇定回敬了一句。
“我欠下祁散人好大的人情,让他占我便宜也是应该。至于我是不是他的弟子,无关紧要!”
无咎不予多说,转而问道:“你与妙闵抛开我逃命,缘何只有你遭到围困?”
妙山默然片刻,缓声说道:“我与妙闵的修为,难以与你相提并论,面对钟广子等诸多高手,也只能先行一步……”他似有歉意,沉吟着又道:“谁料却被岳华山的南族与司方两位长老带人追上,妙闵运气不错,径行脱身,而我却被困住,幸亏你……”他举起双手,欲言又止。
岳华山的两位长老,皆修为不弱,再加上一群筑基高手相助,妙山与妙闵根本不是对手。他二人不管是谁遭到围困,最终的下场可想而知。
无咎将妙山的神情看在眼里,嘴角一咧,转向那具白森森的兽骨,淡淡又问:“妙山,当年是不是你害了祁散人?”
妙山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