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迟疑片刻,而后失笑地开口,“夫人倒是心直口快,这印章实在精巧,看来雕琢之人必然是用了心的。既然夫人打算舍弃,不如就卖给在下吧。”
沈滢用力地捏紧印章,末了还是犹豫起来。
皇上既然强迫喂她保胎药,一来是提前知晓路上不太平,二来也确信她不会有生命危险。
皇上故意派杀手演戏,那观众就是眼前之人了?
沈滢又反复打量着男子,觉得对方不太像跟罗辰有关。
“我姓沈,单名一个女字。敢问恩人尊姓大名?”沈滢面色如常,眼神满是真诚。
“我叫额日。”男子微愣,他自然听出了对方糊弄的意味,将沈滢随口取得名用异邦腔调念了出来,“沈女,沈女,我记住你了。”
别欺负她不懂蒙古语,额日不就是汉子的意思吗?
沈滢笑着连连夸赞,“好名字!”
“彼此彼此。”
只是眼前之人到底为何要救她?
圆明园内,负责接应和妃娘娘的宫人久久没有收到消息,方才在外假扮和妃的宫女此时脸色苍白,伏在桌上写着呈给皇上的密信。
与此同时,带着密信的飞鸽跃入夜空后,圆明园深处也飞起一只鸽子,很快便消失在空中,没有丝毫痕迹。
额日,嗯,姑且就这么叫吧。
他向沈滢介绍了他们同行的五个人,有巫医,有会记账,有力气特别大的,还有轻功特别好的。总而言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沈滢不禁感慨,“额日,你可真是个人才!”
额日毫不理会同伴惊呆下巴的表情,转头看向沈滢的小腹,“夫人若再加入,咱们便有了进城的理由。”
“原来你们也没文书啊!”沈滢扯唇直盯着额日,冷哼一声,“我现在细想,咱们还是分道扬镳比较好。这么一看,你们实在不像什么好人!”
额日脸色未变,依旧带着意味深长的浅笑,“夫人先前不是叫在下恩公吗?哪有质疑恩公不是好人的?”
“那进城的理由是?”
“为您的夫君奔丧啊!”额日抬了抬下巴,示意众人看向不远处的推车上的很像棺材的东西,语气不紧不慢的说,“瞧,在下连夜制成的,都不用花钱买了。”
沈滢:“……”
她突然很想瞧瞧宫中那位知道后该是什么表情。
额日露出明显笑意,“不用客气,只要进了城,夫人想去当铺也好,想去医馆也罢,我们自然不会惊扰夫人了。”
这些人想方设法地进城必然有鬼,但明显对方察觉她身份有异,看这架势并不打算放过她!
沈滢为难地叹了口气,“我不过是不得宠的妾室,家中主母厉害惹不起,这才出来寻个清静。”
“夫人如此娴雅,还要受此家宅不宁的连累,在下定然为夫人出谋划策,助你重掌中馈!”
沈滢面上沉静,心底已是问候对方千百遍!
天一亮,他们一行人站在城门不远处,沈滢眼皮直跳地摩挲着手中的印章,看着人来人往的城门,心底不住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