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教官。朝廷没办法,便开了一条小路——凡是到任九年,教学卓有成效的教职官,还能再有一次会试的机会。
所谓卓有成效,自然是治下考出来的学生多,名次靠前,这是实打实的成绩。
桂志育从来到安丘便立下这样的愿望,他才二十八岁,不能像年过半百的洪教谕一样,心如止水,他要成绩,需要魏铭这样的学生鼓舞士气,带动众学生更加勤奋努力。
魏铭也确实不负他所望,乡试中举,进士及第,带动县学又考出来许多优秀学子。
只是时间太久,早已不只是九年。
桂志育年纪渐长,虽有学生成绩优异,但朝廷以他年岁已过四十为由,不许他继续再举业,最后为了安抚于他,将他升到了青州府做学正。
说到底,还是末入流的小学官。
或许失去了人生抱负,桂志育做学正没几年便周身病症频发,又过了两年,撒手人寰。
这些事,魏铭都知道。
上一世,他没能尽上一份力,这一世,他怎能冷眼旁观?
桂志育的家还是安在了上一世的地方,之前魏铭来寻,寻到了旁人,这一次魏铭敲开门,看到了桂志育,那熟悉山羊胡和清瘦尚且青春焕发的面容,让魏铭鼻头一酸。
“先生。”
魏铭说出这两个字,喉头有一时哽咽。
“咦?你是哪家的娃娃?”
桂志育看着是个瘦溜溜的小孩,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再见魏铭衣裳穿的整整齐齐,手脸洗的干干净净,手里还提了东西,讶然:“我不记得县学里有这么小的生员啊?”
魏铭赶忙行礼自报大名,“......学生运道好,县试府试都点了头名。”
这话一出,桂志育就知道是谁人登门了。他是先听了李知县和洪教谕对魏铭一通夸奖的。
那两人夸得实在是厉害,搞的桂志育心里以为魏铭是那等文曲星转世的天才,而且是翘着尾巴的天才。
今日一见,竟然是个老实孩子。
桂志育赶忙携了魏铭进了门。
这是两人的初见,魏铭一肚子的话,在桂志育的客气之中只能一点一点地压下来,等到说完,他该走了,也没说到点子上。
魏铭心里暗暗无奈,但仍然满心喜悦。
一切都还来得及。
待他回了宋氏酒楼,见着崔稚和段万全刚从外边回来,同他在进门处碰了个正着。
崔稚朝他挤眉弄眼,“柿子和绿豆送出去了?幸亏你没去集市,今儿集市上来了个卖王八的,王八可肥呢!”
那样重的情谊,给人家送柿子绿豆。崔稚让他把他们新定做出来的五景酿的新酒提上,他道太过铺张,只愿意提柿子和绿豆上门,不肯带着他们的新酒。
魏铭见崔稚故意说了绿豆又提王八,看着要挑事,便瞥了她一眼不予理会,同段万全道:“咱们招牌字面的事,我琢磨了一下,我二人商量商量。”
“唉?”崔稚就见魏铭同段万全径自商量了起来,直接当她空气,掐了小腰,“我可是大东家!怎么不跟我商量?!”
魏铭挑了眉看过去,上下打量她,“大东家会提笔写字吗?”
段万全没忍住笑出了声,崔稚差点噎过去。
这个魏木子,敢情故意设套让她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