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面,贾妈妈打发了所有人,才跟蒋夫人低低地道:
“玉瑶这丫头说的不一定准。夫人想想,那李二小姐平白无故地,为什么要拿簪子刺咱们二爷?怕是还有什么内情被大将军撞到了。夫人,咱们二爷对那李二小姐的那份心思您是知道的,如今拿不准的是大将军怎么会突然插手,还放出那样的话,一副要给那李二小姐做主的样子……”
蒋夫人坐着,就算见到沈瑜伤重一时的焦急让她没有反应过来,此时贾妈妈一说,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她看着躺在榻上还醒不过来的沈瑜,心里又气又怨又恨又心疼他,将所有的气恼都放在了舒窈身上,气狠狠地骂道:
“怪我心善,若花灯节后再下一次手,如今哪里会让那狐媚子伤到我儿1
贾妈妈不说话,一下一下地给她抚着后背顺气,蒋夫人轻轻拉着沈瑜的手,眉峰紧皱。
或许是有人传了话,沈明赫突然来了。见了沈瑜的样子,心头不免有些发凉,问了缘由,见蒋夫人闪烁其词,心中不免起疑。又听说沈君琢将人带走了,放下了狠话,心头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抬头看了一眼蒋夫人,用商量的语气道:
“等瑜哥儿醒了,要是想娶那姑娘,你就给他做主吧1
蒋夫人微微低着头,觉得太阳穴突突在跳。现在说这个,可还有什么意义?她哪里不知道这是沈瑜的一桩心病,可是若还让沈瑜走了沈明赫的老路,干出那等宠妾灭妻的事来,有几个嫡女还能像她一样,忍着一肚子的委屈还能全力襄助夫婿?文家大姑娘虽痛快地答应了亲事,那嫡长女的傲气又岂是随便可欺的?
沉默了一会儿,蒋夫人才缓缓地道:
“瑜哥儿还没醒,还是紧着医治他吧。”
沈明赫在心里长叹一声,他本是个无才的,没多大能耐,和明珠似耀眼的沈君琢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年老国公爷迟迟不愿请封世子的原因,别人不知,他自己又岂能不知?不过是因为他的确资质平平,老国公爷不忍将国公府交到他手里罢了。
他原也无所谓,争与不争,反正都少不了他钱花,少不了他饭吃,可是娶了夫人后慢慢的一切都变了。她好胜,她争强,她不甘人下,她一定要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怪只怪自己一时错了主意,竟同意了她干出窃取奏疏的事来。
那时候老国公爷已经病的奄奄一息,勉力写了奏疏,就随意地放在了一边。蒋夫人安排人去偷,他知道了,一语不发,她就当着他的面找人仿了笔迹,再盖上老国公爷的私人印鉴,就这样偷梁换柱地递上去了奏疏。
等到圣旨宣布,老国公爷已经驾鹤西去,本以为除了他们夫妻二人外没有人再知道此事,可他没想到,那个各方面出挑的弟弟却是知情的,甚至拿到了奏疏的真迹!
他再次慌了神,听了她的安排,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了人去暗杀沈君琢。追杀的人被反杀,沈君琢也没了消息。可是有一夜,他醒来后,看见地上躺着一份奏疏的抄本,自此之后,他就一直活在惶惶不安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