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相的属下前来求见,我怎么有空搭理他……二弟,你找来的戏班子不错,不像一般的草台班子泛善可陈,今天这出戏颇有韵味,比之前看过几次的《杨家将》都更有韵味,回味悠长啊!”张鹤龄赞叹道。
张延龄笑道:“兄长喜欢最好,若兄长不喜,一定是做弟弟的罪过。近来城中戒严,想出去走走找个乐子都不行,知道大哥好这口,便特意给兄长找来戏班子。”
“这班子可是正规的南戏班子,据说在金陵城内也是屈一指,难得往北方来,就让他们到侯府唱几天,除了《杨家将》,他们还排有几个不错的戏本,听说都是江南一代流传甚广的名剧,或许有的兄长尚未听过!”
张鹤龄听了不由来了兴致,眉角舒展开,笑道:“哦?那为兄可要好好听听,近来京城戒严,的确少了许多乐趣!平日军务繁忙,连出去走走的时间都没有,此番正好彻底放松一下!”
张延龄心中暗笑,他知道自己兄长不好女色,却喜欢附庸风雅,偶尔作几酸诗让人感觉不出有什么水平,当初还因为引用沈溪的诗词而被人笑话过。
张延龄想找到兄长的弱点,把兄长拉下水一同“做买卖”,自然要投其所好,思来想去,只有请兄长看南戏比较合适。
几出戏看下来,时候已经不早,张鹤龄意犹未尽,戏却不得不散场,因为时间的确有些晚了,就算看戏的人不累,唱戏的人也精疲力竭,唱腔没有刚开始那么稳当了。
张延龄向侍立一旁的寿宁侯府管家吩咐:“送几位夫人回去歇着,再从我那儿拿一箱钱过去打赏,就说这是做弟弟的孝敬!”
“是,二侯爷!”
管家高高兴兴地去了。
张延龄听到“二侯爷”的称呼,心里多少有些不悦,自己跟兄长都是侯爵,以前两家人都喜欢称呼他“二老爷”,现在他当了侯爷,又知道他喜欢“侯爷”的称呼,所以换了个“二侯爷”的新称谓,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张鹤龄的妻妾往内院去了,张氏兄弟这才从花园出来,到了前面的书房,张鹤龄仍旧沉浸在之前所看的南戏剧情中,甚至不自觉哼上一小段,看起来就是个南戏票友。
张延龄笑道:“兄长,近来京师周边没有任何鞑靼人活动的奏报,京师戒严,快要解除了吧?”
“嗯。”
提到公事,张鹤龄收摄心神,“西北战事仍未终止,随时可能会有情况生,但陛下之意,月底前京师将施行宫禁和门禁,但不再设城禁。如此也好,忙过这段时间后,总算能太平几日,恢复往常的安生日子!”
张延龄试探道:“兄长,不知可否……令城禁时限适当延长一些?”
张延龄言辞闪烁,一看就是有什么事情掩藏,张鹤龄显得很谨慎,问道:“二弟,你想说什么?”
张延龄本想把话挑明,但想了想还是没有直言,旁敲侧击道:“兄长,我是说,这京师戒严如此轻易便解除,若鞑靼人卷土重来,那时必定会有细作进入城内,不若等西北战事确定结束,再行开禁。”
弟弟是什么人,张鹤龄多少有些了解,他皱着眉头道:“城中戒严,你无法出去花天酒地,理应烦闷才是……你如今却想让城禁延长时限,有何居心?”
张延龄笑道:“兄长误会了,兄弟我哪里有什么居心,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着想,更是为我张氏一门未来的福祉着想。”
“城禁只要在进行中,就没人威胁京畿安危,陛下和太子的皇位就能稳固,这对我张氏一门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张鹤龄微微颔,对弟弟的说辞倒也有几分赞同,他却浑然不知,弟弟之所以如此热衷维持城禁,是想继续利用城禁财,谋取私利。
张鹤龄道:“回头为兄会跟陛下提及,西北战事尚未有结果,城禁最好维持,对朝廷来说更为稳妥。只是内阁和六部那边都想早些开禁,陛下有些为难,一时难以做出决断。”
张延龄嘿嘿一笑:“兄长不妨跟陛下陈述利害关系,陛下如今龙体有恙,或许会赞同兄长提议。毕竟陛下并非外间传说的那般春秋盛年哪!”
张鹤龄略微思考,觉得弟弟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
“兄长,听闻沈溪那小子,在西北畏缩不前,陛下有意在他回到京城后论罪处罚,兄长不会出面维护那小子吧?”张延龄阴谋得逞,便想到还有个沈溪没处理,趁热打铁在兄长面前挑唆两句。
张鹤龄问:“你想如何?”
张延龄笑道:“只是秉公论断,若沈溪在西北无功,最后在功劳簿上还要记他一笔,会令军中上下不满。倒不如令他早些罢官,从此后,朝廷也少了一个大患。毕竟太子对这小子信任有加,威胁你我地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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