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能轻易输送到社会上,失业的知识分子被我扫地出门,扭头就去亚德里亚堡投鞑了,我把这些冗余的官员统统发配到了摩里亚,那里新建的地方政府和黄册统计急需大量识字的官员。
尼古拉斯写的证伪论文极长,一张宣传单难以承载,必须印制成便于分发的多页小册子。
尽管雕版印刷术面对大开本的统计册和单张的传单时,已经用实际效果禁受住了考验,那些伪造……不对,实现全面国产化生产的赎罪券在巴尔干半岛地区销量火爆,从来没被人发现过瑕疵,但装订成对折的小册子,我担心油墨无法印刷出足够清晰的小号字体,纸张多页折叠后会不会在压力下散开也是未知的。
而且最大的问题在于,即使我用枣树、梨树一类纹理细腻,材质结实的木材雕刻版面,在经过几十次印刷后,版面也会被侵蚀板材的墨水和粗糙的纸面弄得面目全非。
但问题不大,只要我多准备几个木匠,多刻几份雕版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只要在行动开始前确保木匠们不把消息通报给教廷就行。
随着我的阴谋进程,罗马城内的木匠工会糟了殃,我依稀记得两年前,大猪蹄子在君堡大开杀戒时,最早就是对木匠行会开刀的,只能说是山河异域,风月同天吧,新罗马遭的难,旧罗马也得原封不动品味一番。
根据我的经验,接下来城里的外地商会、犹太人社区和马厩会依次惨遭大猪蹄子毒手,可以看看对应的产业,提早做空。
不过教宗国终究是个地区强国,逼得太紧,还是挺麻烦的,万一教宗一怒之下,恶向胆边生,在被我关进牛棚之后,竟然从牛棚的牛粪堆里刨出了几百箱金银,把整个北意大利的佣兵团按字母表顺序雇一遍,到时候傻子就是我了。
所以我得让安娜先把教廷的武装解除了,起码那些在宗座宫门口站岗的瑞士卫队得缴械。
说起来安娜那丫头跑哪儿去了。
先前说仰慕法国骑士的英姿,缠着我给她找了俩法国“贵族”,教她法语课。
尽管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贵族是人家自封,其实不过是乡长、里正一类村里给富农们安的自治头衔,别说官职俸禄,就连家族纹章都没有,只不过仗着家中有些浮财,可以组织村里的壮劳力练练拳脚棍棒,编为团练,免得被英国人或是髪国人的征粮队把粮食征走。
英国人很可恶,他们总是把余粮全都抢走。
而髪国人更可恶,他们除了余粮全都抢走。
所以这几个“贵族”被抢得一贫如洗后,把没能被抢走的土地变卖一空,逃到了罗马来——正常来说,罗马在上帝脚下,乃是千年圣城,应该不会被外国人再劫掠了。
嗯,这个想法很天真啊,按说活到这年纪不应该有这么轻率的幻想,或许这就是浪漫的髪国人吧。
安娜那丫头,自小就喜欢骑士,幼时不喜童话,只爱听骑士的传奇,像是亚瑟王和他的十二圆桌骑士,亚瑟王与他的十二女骑士,亚瑟女王和她的十二骑士,亚瑟王与它的十二骑士,亚瑟女主和牠的十二骑士,亚瑟王和骑他的十二士。
……等我回去就把君堡文艺界扬了。
我的安娜不喜欢舞文弄墨,压着她的头才囫囵学了个通用拉丁语,不过是勉强读写些书信,而法语并不是什么易学的语言,是以安娜学了个文盲法语,只会听说,不会读写,不然让她来帮忙起草教廷的法语版黑料,可以让宗座宫那些法国的教士也一起大吃一惊。
安娜,安娜!
anna!ubies!(安娜你在哪?)
我跑回了圣天使城堡,一路上见人就问,不管是卫兵还是仆人,所有人都面露难色,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并无鄙夷之意,只是眼神中满是怜悯与可怜。
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我虽收拾不了你,也能找你皇兄告一状,姓朱的一定揍你屁股开花。
然而寻找了半天,安娜仍然不见踪迹,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做到书桌前,抽出了大猪蹄子留下的札记。
之前狗皇帝不知给我灌了多少酒,我宿醉头痛,还没来得及看备忘录,让我看看安娜被你安排去哪儿了,她可是重疾在身,是该找个山清水秀的郊外庄园静养。
“皇姐芳鉴,见信如晤。”
我眼前一黑,天旋地转间,已经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