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才愿意撒钱为我举办一场骑士比武,不仅提供了所需的经费,还送来了几匹好马作为比赛的奖品,以让比赛更具有观赏性,一听说有比赛打,还有战马拿,大公就指挥不动法兰克骑士们了,只能看着比赛干瞪眼。
而只要我的骑士在比赛中击败那些高傲的法兰克人,让他们认识到双方的实力差距,这些骑士也不会跳出来自寻死路。反之,如果亚该亚的骑士赢得了比赛,那领完奖,多半双方就要开始火并了。
对于这件礼物,迪亚哥发出讥讽的笑声:“你忘了在这件礼物上涂毒药了,贪得无厌的威尼斯佬,你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但威尼斯特使毫不在意敌人的话语,热那亚人在摩里亚没有贸易份额,自然也没有据点、要塞、商埠和舰队,不管如何虚张声势,都威胁不到共和国的利益。
我对两人和两国的矛盾毫无兴趣,把目光收回场上:“好了,该虎威骑士上场了,麻烦安静一下。”
四十个罗斯人吭哧吭哧的扛着一挺大帐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入场,这顶帐篷染成了五颜六色,十分花哨,好像一个鹦鹉的七彩头冠。我举起用来观看星星的大圆筒望远镜,把它调节到合适的焦距,看清了那顶帐篷的细节,原来这是一条船的残骸,船壳和甲板被钉成了帐篷的底座,罗斯卫队抓举的把手是船桨的握柄,而帐篷的布料是用染过色的船帆缝制的,捆扎用的绳索毫无疑问来自船上用的索具。
帐篷的顶上支着一根旗杆,巴列奥略家族的旗帜正高高飘扬着,但在旗杆下面,有一块不起眼的铭牌。
上面写着:伊兹密尔造船厂,苏丹陛下的资产。
等等,为什么穆拉德唯一的一座造船厂铭牌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比赛的主持人走到马道中央,让观众们安静下来:“女士们,绅士们,请允许我向各位介绍,突厥人屠夫,异教徒的噩梦,小亚细亚的劫掠者,虎威骑士,阿南·德拉伽塞斯·巴列奥略!”
我们巴列奥略家什么时候有了个……
念头还没转完,帐篷的两侧就被掀开一道口子,露出两门射石炮,随着一先一后两声巨响,在硝烟和火光中,骑着高头大马的骑手从帐篷的正门中一跃而出,彻底镇住了所有来宾。
虎威骑士阿南发起了冲锋,骑士和战马似乎融为了一体,迅捷如风,骑枪在他手里好像淑女手中的纱巾一样轻盈,他加速了!他冲锋了!
随着一声巨响,那个盾牌上绘制着家族徽章的亚该亚骑士被击飞出去,落在了路旁的一个积水潭里。
虎威骑士的马术和枪术都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亚该亚的骑士还没来得急加速,就在助跑阶段被击坠,就好像虎威骑士的战马不需要加速,直接就能以最高速度开始冲刺一样。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阿南骑士身上散溢出的天理拳劲,骑枪戳刺也平稳无比,用上了粘杆处捉蝉的枪法。
阿南骑士又击败了一个对手!
阿南骑士三杀!
阿南骑士已经主宰了比武场!
荣耀归于阿南!他是最终的胜利者!
最好的五匹战马,以及所有被击败者的盔甲,尽数归安娜……不对,阿南骑士所有,哪怕那位胜利者不掀起头盔,我都能看到面罩下的坏笑了。
主持人想让胜利者摘下头盔,让大家一睹风采,却听到阿南骑士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只是个路过的骑士,天主的仆从,这场比赛不过是消遣,我还要赶路去北方,与异教徒厮杀血战。这次比赛赢得的所有奖励,我都将奉献给我的家主,睿智美丽的康丝坦斯陛下,汝等无需多言,吾将静静离去,色兰目,阿莱依库姆。”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这位骑士驱策着风一样的战马,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但我通过高台上的望远镜,看到那位阿南骑士转了个弯,跑进了小树林,过了一会儿,安娜换上了新做的衣裙,侧鞍骑在一头可爱的小马驹上,被马夫牵着笼头小步走进婚礼场地。
仆人见到公主殿下到场,赶紧端来个小圆凳,让安娜扶着仆从的手,踩着凳子,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被仆人搀着,缓步走到主宾所在的遮阳棚下。
她行了个礼,又咳嗽了两声,捂住苍白的嘴唇:“请原谅我的缺席,我今天早上哮喘发作了,没能及时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