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写信给叙利亚的办事处,让他们协助采购,最多一个月就能送到摩里亚。”
舔干净牙上残留的醋之后,我咂吧了两下嘴唇:“您可能低估了加急费的数目,那些犹太外包商贪得无厌,至少要……”
“我随身带来了三千杜卡特,如果需要的话我还能筹集到更多。”
“……”
摩里亚统一战争的第一仗,我就被威尼斯人打得丢盔弃甲。
为什么你们这些奸商都这么有钱!
等到威尼斯特使也坐上随船一起运来的马车,带着随从们一起前往米斯特拉堡之后,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把刚刚骗到手的钱送到刚刚修建的科林斯火炮作坊中去,却又迎来了一伙不速之客。
一伙打着红色三角旗的突厥骑兵突然造访了科林斯的西门,要求会见专制公安德洛尼卡。
二哥病得下不了床,结果自然是我接见的,一位富有教养,态度谦逊的突厥使臣很快就被卫兵半是押送半是接引的送到我面前。
为首的年轻人倒是恭恭敬敬的抚胸鞠躬:“大城里的皇帝,我奉我的主子,穆拉德苏丹的旨意而来,苏丹希望您能就上个月劫掠色雷斯的行为作出个解释。”
我一摊手:“解释?什么解释?你说我劫掠了色雷斯,证据呢?”
没等突厥使臣说话,他的随从突然开口,粗暴的骂道:“我们抓获了好几个你的士兵,那些士兵都已经招供了!还有很多当地的农民和士兵都能指证你的罪行!”
使臣伸手拦在随从身前,阻止了随从的粗口:“巴塞丽莎,能在色雷斯一带组织几千人下乡劫掠的,除了您就没有其他人了,苏丹很快就会带着火狱的烈焰降临到摩里亚!”
“听你的意思,苏丹已经把西吉斯蒙德的十字军击退了?”
他的随从一脸骄傲,抬起高傲的下巴:“胡大赐福于苏丹的军队,使我们胜了又胜。”
德国皇帝果然是个废物,内战外战都打得稀烂,他连波希米亚的叛都能平到自己老家去,怎么就觉得组织起十字军就能击败更强一筹的奥斯曼呢。
但穆拉德虽说总是先礼后兵,礼节周到,可每回他派使节去与敌人谈判,都会在城下聚集几万人的大军,我可没看到在科林斯长墙外,有耶尼切里或卡皮库鲁近卫骑兵的旗号出现。
使节团算上护卫和仆人,也不过几十人的规模,而且这些人虽然都梳洗过,也换上了新的衣物,却依然掩饰不住灵魂深处的疲倦。
“西吉斯蒙德被击败了,但苏丹在塞尔维亚的攻势,打得不算顺利吧?”
我拿出刚刚威尼斯人赠送的一封情报:“这是刚刚传来消息,西吉斯蒙德买下了哥鲁拜克要塞,把穆拉德的军队卡死在多瑙河下游,虽然十字军被击溃了,但苏丹也无法乘胜追击到巴尔干半岛的内陆,对吧?”
哥鲁拜克要塞就在铁门峡的上游附近,如果要溯流而上,进攻欧洲,此处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但凡能控制这一地区的国家都会在这儿加固工事,修筑城堡。
但这座城堡是贝尔格莱德的附属品,因为当年匈牙利和塞尔维亚的联姻,贝尔格莱德作为嫁妆归入了塞尔维亚,后来又被西吉斯蒙德借给斯特凡·拉扎列维奇专制公。但随着去年专制公驾崩,由于复杂到我都弄不懂的继承法关系,这座城市又回到了西吉斯蒙德手里。
塞尔维亚人打不过奥斯曼不假,却不代表西吉斯蒙德也能随意欺负他们。
我怀疑西吉斯蒙德发动十字军东征是假,馋斯凡特专制公的遗产才是真的,反正这些拉丁人经常搞内斗,真是野蛮人。
法理上说,这城的确是匈牙利的领土,但你真要论法理,那整个欧洲的王公都应该给我磕头。当地的领主不愿意给这个屡战屡败的德国佬磕头,就要求西吉斯蒙德出一万两千杜卡特把周围的要塞买走,才允许十字军在这些要塞驻军。
换成是以前的西吉斯蒙德,他早就借口说钱已经付过了,一边和塞尔维亚人扯皮,一边悄悄动手了。
可能是波希米亚对外远征时,把这些日耳曼人打痛了,手下的士兵和骑士都是抱着来武装郊游的心态,观光旅行几天,走个过场,洗刷一下国内平叛败绩的丢人名声,完全不想搏命,因此根本不愿意进攻。
再加上热那亚人和医院骑士团忌惮奥斯曼人的势力在东欧扩张,影响他们在多瑙河上的生意,愿意借一万两千杜卡特,因此这些要塞就被顺利卖到了西吉斯蒙德手里。
接下来,西吉斯蒙德毫不意外的被赶来的穆拉德打得兵败如山倒,他很果断的放弃,或者说出卖了意大利佣兵和波兰骑兵,自己的主力被穆拉德包围之前逃到了多瑙河对岸,那些被抛弃的可怜人则要么被杀死,要么沦为突厥人的奴隶。
由此可见这家伙屡战屡败还是有原因的,倒是大猪蹄子见到自己侧翼被分割包围之后,想都不想就抄起家伙去救援,所以那些灰牲口和城防营才肯为他效死力。
都是皇帝,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西帕希骑兵攻无不取,耶尼切里近卫军所向披靡,可这仅限于野战,西吉斯蒙德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吝惜那一万两千杜卡特,依靠哥鲁拜克要塞,终于收束了大半溃兵,击退了好几次进攻,算是保住了北部刚刚兼并的塞尔维亚领土。
而正因为这些威尼斯人送来的情报,我才有底气和苏丹的使臣叫板。
“苏丹是打算来进攻摩里亚,还是去狄奥多西之墙下浪费时间?在我们说话的这当会儿,卡拉曼的军队可正在劫掠安纳托利亚,穆拉德每在欧洲浪费一天,安纳托利亚就多丢失几座村镇,要是苏丹去晚了呀,明年的供金,我是不是得送到穆特去……哦,不对,最新的消息,易卜拉欣二世已经攻占了科尼亚,还于旧都了,我这儿刚好有三千杜卡特,这就给苏丹送去。”
这使臣哪怕修养再好,面对我这种无赖也气得说不出话,一甩袖子扭头就走:“那就,勿谓言之不预。”
哦豁,跑我这儿拽词来了?
输人不输阵,我也用拉丁语朗声道:“那朕也送你们一句,凡动刀兵者,必死于刀兵之下。”